萧可的声音仿佛含着无尽的诱惑,仿佛只要方文渊一点头,两个人就能永远地天长地久,没有任何的阻挠。方文渊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就在这一刹那,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鸟的哀鸣,想来是被围猎的人射中了,一头栽了下来。
方文渊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恭谨地说:“臣不知道陛下说的是什么喜欢,但男女之情易变,君臣之情才能长久,臣愿一世都做陛下的臣子,永远陪伴陛下。”
萧可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仰天长笑起来。半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文渊,和你开个玩笑,走,烧烤大会想必就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大坪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一堆堆篝火燃烧起来,为夜色平添了几分娇媚。方文渊想借口手痛回去休息,却仍然被萧可强迫留在了他的身边。
各家烤的野味流水一样地送到了萧可的面前,萧可兴致勃勃地每样拿了一份,又放到了方文渊的面前。
方文渊在别人艳慕的眼光中,硬着头皮谢了恩,看着这些食物发呆。萧可凑了过来,笑着说:“文渊莫不是手伤着了,不能自己吃?那朕来喂你可好?”
方文渊慌忙夹了一块野鸭肉往嘴里放:“陛下,臣能自己吃。”
只可惜,他伤的是右手,左手使筷,终究不能称心如意,手抖了抖,那块野鸭肉就掉到了地上。
萧可忍俊不禁,从自己的台前割了一小块羊肉,递到方文渊嘴边,柔声说:“来,这羊肉焦黄松脆,十分鲜美,你尝尝。”
方文渊低声哀求说:“陛下,你别这样,臣的胆子小。”
萧可笑嘻嘻地说:“你的胆子要算是小,那谁的胆子是大?快吃了,不然就是抗旨。”
萧可话里有话,让方文渊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抬眼看去,想从萧可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只可惜他的脸隐在夜色里,朦朦胧胧,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顿烧烤大会,君臣尽欢,只有方文渊一人心神不宁。散场的时候,各家大臣们都有意无意地绕道方文渊面前套近乎,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一应付。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躺在床上,这两天的事情象走马灯一样地在脑海里回放,萧可反常的言行让他煞费心思。想着想着,他惊跳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不妙的感觉,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踱起步来。
忽然,窗户外响起了叽咕的声音,方文渊一惊,迅速打开了窗户,一个黑影闪身而入,正是田景文。
“景文,这两天怎么不见你人影?”方文渊奇怪地问道。
田景文一身夜行衣,压低声音说:“文渊,我觉得不对劲。这几日一直有人暗中监视我,我一出屋,就会钻出来几个人,拉扯着我说东说西,不让我来找你,一定是你的陛下在捣鬼。”
方文渊呐呐地说:“是啊,他在我这里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他会不会知道什么了?”田景文的心一跳,担忧地问。
方文渊心乱如麻,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
田景文定定地看着他,郑重地说:“文渊,走吧,跟我一起走吧,乘着现在一切还有转回的余地。”
方文渊本能地摇摇头:“不,我不能走,他会伤心的……”
田景文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随即,杨名在门口温言说:“田公子,夜凉露重,不要打扰方公子了,早些回去安歇了吧。”
田景文脸色一变,恨声说:“早知道不把药膏给你,让那小子多受几日零碎的罪。”
田景文不得不走了,临走前只是深深地看了方文渊一眼。方文渊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这一阵子和萧可相处下来,旧时的情谊和现在的萧可重叠在一起,让他无法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决绝地放弃。
方文渊思来想去,走出了房门,一旁的家仆想要跟着,被他拒绝了。可走出屋子,身后不知何时亦步亦趋了两个侍卫,无奈之下,他只得往萧可的寝宫走去。“两位大哥,别跟着我了,我去见陛下。”
身后的侍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沉声说:“方公子,你就当我们是你的影子,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