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发热的头脑终于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方文渊,垂下头来。
杨名刚从林子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团混乱,顿时呆了,几步冲到方文渊跟前,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噗通一声跪在萧可面前,低声到:“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萧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杖责二十,降为二等侍卫。”
方文渊这才从剧痛中清醒过来,挣扎着站了起来,低声恳求说:“陛下,你别生气了,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他们的事。”
萧可充耳不闻,一把抱起了他,大步往行宫走去。方文渊大窘,挣扎了一下:“陛下,你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
萧可的双臂微微有些颤抖,低声说:“文渊,你别动了,你不知道,刚才那支箭朝你飞过去的时候,朕是有多害怕!”
到了行宫里,李公公迎了上来,一看这情形,吓了一跳,看着萧可把方文渊安置到床上,立刻去喊人张罗点补血的药膳。方文渊颇为紧张,看了看萧可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些,便讪笑着说:“陛下,你的样子刚才真是吓人,胆小一点的都要趴下了。”
萧可默然凝视着他,嘴角渐渐地露出一丝微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拿起来在唇边亲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瞬间凝固的眼神,说:“文渊,在你面前,朕都是纸扎的老虎。”
方文渊骇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抽出手来,哆哆嗦嗦地说:“陛下……你怎么了?”
萧可温柔地看着他,低声说:“怎么了?亲了一下你的手就大惊小怪的,以前你还亲过我的脸呢。”
“那……那是小时候啊……”方文渊呐呐地说。
萧可站了起来,点燃了一支熏香,说:“别想这么多了,睡一觉吧,朕在外间处理些事情,醒了叫朕。”
方文渊巴不得他赶紧走,连忙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等到门关上了这才睁开了眼,举起了自己刚才被萧可亲过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贴在了脸上,甜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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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可一走出房门,脸便沉了下来,李公公不安地走了过来,低声说:“陛下,刚才不知怎么的,前殿忽然多了一个小厮,只是说要见陛下,要不要让人来绑了?”
萧可摇摇头,淡淡地说:“请他进来吧。”话音刚落,便听到田景文的声音闲适地响了起来:“陛下好胆识,景文佩服。”
一身小厮服也挡不住田景文温雅隽秀的气质,萧可不得不承认,刚才他那一手行云流水,十分漂亮,让他心里微微发酸。
“多谢田公子救了文渊,刚才匆忙,忘记答谢了,田公子有什么要求,只要朕力所能及,无一不应。”萧可不动声色地说。
田景文不语,和萧可对视了片刻,仿佛可以看到四目之间,火花四溅。
“陛下,景文的确有个请求,不知道陛下能否应允。”田景文忽而笑了。
“只要不是文渊,田兄请尽管说。”萧可微笑着说。
“刚巧,在下就是想请陛下应允,不要再拿儿时的情谊再拘着文渊了,让他来去自由可好?偶尔得闲的时候,来看看陛下,把酒言欢,岂不是一桩美事?”田景文目光犀利地盯着萧可说。
萧可不由得一震,冷笑说:“田兄何出此言?难道文渊在你面前抱怨什么了不成?”
田景文诚恳地说:“文渊虽然狡黠聪颖,但却不懂朝中机变之势,你让他入朝为官,稍有不慎,便会成了他人倾轧的牺牲品。你看你只不过才刚对文渊恩宠有加,便有无数人嫉妒陷害,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陛下莫要等到酿成恶果才知道后悔。”
萧可沉默了片刻,笑着说:“多谢田兄提点。田兄放心,今后不会有人再有这个机会。”
田景文愣了一下,忍住气说:“陛下这是何苦呢?你有满朝的文武大臣,更有后宫无数的佳丽,文渊既无治国定邦之才,也无赏心悦目之貌,何不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呢?”
萧可冷冷地说:“田兄,文渊从来没有说过他不愿意呆在我的身边,你不要再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