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的观猎台很快就到了,凌卫剑有些气喘,浑身发汗,也顾不得丢不丢脸了,只好拄着木棍坐在了高台上,看着沐语之和杨钊他们玩闹。
没有大部队的践踏,山间的小动物也活跃了很多,鸟叫虫鸣的,树丛间不时可以听到树叶簌簌,旋即就能看到一个小动物迅捷地窜过。
小陋言被抱在一个侍卫的怀里,兴奋得不得了,吱吱乱叫,杨钊则和几个人一起围剿野兔,一时之间,寂静的山头上热闹起来,到处回荡着沐语之那银铃般的笑声。
凌卫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眼神温柔。他身处朝堂和后宫的漩涡之中,只有沐语之的笑颜才能让他整颗心都温暖起来。
他和沐语之,如果抛却两个人的身份,好多人都对他的情有独钟不以为然,以为是沐语之配不上他,却没人知道,这份单纯和温暖,让他自惭形秽,他的算计太多,心思太密,是他配不上眼前这个剔透玲珑的女子。
所以,不管此时此刻沐语之是不是真的忘了他,他都要霸道地将自己重新安放到她的记忆中。
杨钊正在教沐语之学做简单的捕猎夹,凌卫剑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旁,盯着看了一会儿,笑道:“公主,只怕你这副模样,没夹到什么野物,倒把自己给夹了。”
沐语之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脸上被手指抹得一条黑一条灰的,众人见了都笑了起来。
沐语之恼了,伸手一拽凌卫剑的脚脖子,凌卫剑下盘不稳一个踉跄就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头上脸上都沾满了草。
沐语之趴在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的样子真是好笑,好像土狗一样的,你叫两声我听听。”
凌卫剑半坐在地上,忽然扑到了她的身上,作势要咬她,吓得沐语之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退开一段距离:“你……你干什么!”
凌卫剑呲着牙道:“我是属狗的,你属猫,我们俩猫狗一家亲。”
沐语之怔了一下,脑子里依稀浮起了什么……好像……早就有人这样对她说过……那个人亲密地搂着她……轻轻地啃噬着她的唇……
她迅速地垂下头来,掩饰着心中的不安,顾左右而言他:“大胆,你敢笑话本宫是猫……我要叫人砍了你的……”
杨钊惊喜地叫了起来:“公主,你想起来了吗?”
沐语之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想起来……”
她的双手一挥,正好打到了那个建议的捕兽夹,“啪”的一声,那弯起来的竹片顿时打在她的手上。
沐语之痛呼一声,泪盈于眶,凌卫剑急了,一下子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仔细地查看着她泛红的手背:“你看你,总是这样毛毛糙糙的,以后真的要把你绑在身边才行。”
说着他站了起来,四下找了找,揪了几把野草,放在嘴里嚼了嚼,轻轻地往她手背上敷。
药草清凉,一下子就渗进了肌理,火辣辣的疼一下子就减轻了。沐语之从睫毛的缝隙中偷偷朝他看去,只见眼前这个男子神态专注,一边敷一边吹,好像握在手中的是史上罕见的无价之宝。
原来还围在身旁的杨钊和几个侍卫不知怎的就不见了,耳边传来一阵雷鸣声,沐语之抬头一看,空中乌云密布。
凌卫剑拉着她就往旁边跑去:“快走快走,只怕有雷雨,被淋成落汤鸡就糟了。”
正好不远处有个浅浅的山洞,凌卫剑抓着不知所措的沐语之,一下子把她塞进洞里,自己则挡在她前面,才刚进来,便听得“轰隆隆”一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丝飞溅,顿时在洞口形成了一道水帘。
沐语之偷偷看了看凌卫剑,他挡在外面,有半边身子被雨淋到了,夏日的衣衫原本就是单薄,他身子又虚,唇色都变白了。
她往里缩了缩,声如蚊蝇:“你进来些,别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