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宁媛温婉地笑笑,摇头说:“算了,我们在这里呆惯了,上次有个什么公司说要来拆,我们楼里的都不同意,这里地段好,生活方便,拆了我们哪里还买得起一样的房子啊。”
苏城欲言又止,半晌才谨慎地说:“妈,我有套房,不如……”
苏正安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了,我们虽然穷,那也不至于要用别人的东西,你有钱就自己用吧,这里是我和你妈结婚的地方,我们这辈子都不打算搬了。”
章宁媛暗中捏了苏正安一把,朝着苏城歉然地笑笑:“小城,你爸爸就是个大炮脾气。不过真的不用了,夙夙,你说对不对?”
苏夙隐隐觉得这父子俩一定是大吵过一架,以至于现在苏正安正眼都不瞧苏城一眼,她自然不会火上浇油,只是点了点头说:“哥,爸妈对老房子有感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苏城也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好作罢,临走时他把苏夙拉到一边叮嘱说:“我听到个消息,有个地产公司看中了这里的地,铁了心要拆,你平时给爸妈敲敲边鼓,省的到时候措手不及。”
苏夙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是哪家地产公司啊?”
“以前的苏氏地产,后来被宁氏集团吞并了,这两天刚改成苏宁地产。”苏城随口说完,就走了,
这里只有两室一厅,他没房间住。
苏城一走,苏夙便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往事象走马灯一样地在眼前浮现,苏氏地产是她从H大毕业后牛刀小试成立的第一个子公司,父亲苏年文把资金注入的时候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小安,爸爸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苏氏地产拿的第一块地就是汨罗弯旁边的废弃了很久的地,据说那地方风水不好,第一人投资人刚拍下就破产了,苏夙力排众议,在第二次拍卖大会上和那个宁谷争了几轮,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把宁谷得罪了,以至于原本点头之交的两个人以后遇见便再也没有好脸色。
拍下那块地以后,她请了专门的风水先生,在地的东面挖了一个小湖,整块地仿佛就活了起来,设计、开工、预售一路十分顺利,于此同时,政府忽然花大力气整治河道,两岸变成了公园,对面一块商业用地拍出,引入了一个国际购物中心,利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这个项目一下子让苏氏地产入账几个亿,顿时成了业界传奇。
可是现在,曾经的传奇变成了笑话,这个曾经感情最深的子公司也成了仇人的囊中之物,令人着实伤感。
苏夙看了好一会儿书,才让自己的情绪有些平静,只是晚上还是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的苏年文再也不是那个严肃却可亲的父亲,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公式化地告诉她:“从明天开始,你就不是苏氏的总裁了,你弟弟会接受你的一切事务。”
“这些年你辛苦了,好好度个假,休息休息。”
“你不会嫉妒你弟弟吧?你是姐姐,尽全力帮他。”
……
她喘息着从梦中醒来,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好久才明白过来,她已经不是苏暮安,她现在是苏夙。
屋子的隔音很差,苏夙几乎可以听到章宁媛垫着脚尖在外面走路的声音,还有高压锅吱吱的响声,伴随着一股粥的清香;窗帘很透,阳光早就从缝隙中透了出来,屋子里亮堂堂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梦魇究竟只是梦魇,就算逼真得几近真实,也不得不在在阳光下消失不见。
这个学期将要接近尾声,几个同学对老师围追堵截,探听着考试的重点和范围,有几个和老师交好的甚至拿到了几道大题目,被全班一阵围剿。文秘专业的大多数课程都是理论,需要背诵,花小朵一边帮苏夙整理笔记,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酥饼,你的脑袋是不是不好使了?不会把功课全当了吧?”
苏夙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可还想和你一
起读书、一起实习,然后最好在一家公司上班,然后我们做一辈子的闺蜜。”花小朵手托着头,憧憬着说。
苏夙心里一暖,低声说:“你不嫌我无趣就好。”
“自从你喜欢上那个秦时以后就变得傻兮兮的。”花小朵嫌弃地瞧着她,“以前多活泼多可爱的一个人啊,每天唧唧呱呱地说个不停,一起玩游戏一起刷论坛一起泡帅哥,瞧瞧你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