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吕大人接手的,下官并不知情,想必受过了吧,入了大理寺先吃顿杀威棒,死牢里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林承锦解释道。
沐奕言拢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只觉得呼吸困难,挣扎着吐出一句来:“这是陋习,得改!”
林承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得恭谨地应道:“是,下官和吕大人商议商议。”
就这样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前面明显防守更加严密了起来,每隔一个牢房都有专门的狱卒把守。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独立的大牢房,林承锦停下了脚步,躬身回禀:“陛下那个姓袁的死囚就在此处,陛下是想提出来还是……”
沐奕言的心跳加速,牢房里阴暗,隔着这么远,她只能看到有一个人垂首坐在墙边的木床上。
她犹豫了片刻道:“林爱卿,你公务繁忙,就先回去吧,让人把门打开,闲杂人等,都退到外面去。”
狱卒和随从都退了出去,只有张勇,坚持留了下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沐奕言的身旁。
沐奕言一步步地朝着牢房走去,心如擂鼓。坐在床前的那人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倏地一下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沐奕言一步步地靠近。
沐奕言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眼前那人穿着一件普通的长衫,衣服有些破了,依稀沾着几丝黑褐色的血迹,他披散着头发,脸上再也没了那股傲然俾睨的神气,显得有些憔悴。
她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居然真的是袁霁祺!那个邠国的秦王殿下,那个曾经把她掳到敌国的袁霁祺!
袁霁祺几乎是从床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沐奕言的跟前,惊喜地叫道:“陛下,你是来看我的吗?”
张勇飞快地拦在他的面前,沉声道:“袁大……请退后!”
袁霁祺的脸色一黯:“张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陛下。”
张勇摇头道:“卑职不敢大意,还请袁……袁大人谅解。”
沐奕言佯作淡然地道:“朕路过而已,听张勇说你在这里,便顺路过来看看。”
袁霁祺显然很是失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脸道:“陛□子怎么样?心口还疼吗?”
沐奕言盯着他,半晌才道:“你知道了?”
袁霁祺点了点头,黯然道:“都是我害了你,皇兄他……他居然背着我害你,而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陛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托人送个信给我,我也能想出办法来,为何要独自受这毒发之苦?难道……难道你就这样恨我吗?”
他的神情痛楚,最后几句几乎是嘶声而出,听得沐奕言心里发颤。
“都过去了,”沐奕言低声道,“那天是你吗?是你救了我?”
袁霁祺沉默不语,半晌才嘲讽的笑了笑:“你那几个小情人没告诉你?”
沐奕言朝着他走了一步,伸手搭住了他的肩头,顿时心中一惊,飞快地把他衣襟往下一拽----一个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她面前,肩头上少了一块皮肉,伤口外翻,隐隐还有脓血流出,显然是有些发炎了!
“你……你怎么也不包扎一下?你这是想没命不成!”沐奕言又惊又怒,要知道,这里没有抗生素,一不留神,这点小伤口也能要了性命。
袁霁祺趁机抓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陛下留在我身上的印痕,我怎么舍得去掉,就让它这样烂着吧。”
沐奕言气得差点没晕过去,不假思索地嘲笑道:“那要不我在你身上多咬几口岂不是更好?”
“好,咬上一万口我都不嫌多。”袁霁祺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