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奕言盯着他们瞧了一会儿,忽然乐了:“好了好了,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和你们在一起吗?”
曲太医放下心来,看沐奕言神情无异,暗笑自己疑神疑鬼,一行人便继续说说笑笑往上而去。
沐奕言仿佛对这里很熟悉,爬到半山腰时休息了片刻,转入了一条小径,往上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山中的山坳,里面有一间茅草屋,屋前种着几株稀稀拉拉的药草,茅草屋的门紧闭着。
曲太医轻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些药草不屑一顾,沐奕言咳嗽了俩声安慰道:“高人就是这样,想必是居无定所,这里只是随便住上几日,才会这么稀稀拉拉的。”
旁边的张勇正要上前叫门,沐奕言摆了摆手,亲自到了屋门旁,轻叩门扉叫道:“于先生在吗?我来了。”
沐奕言敲了好几下,屋内都悄无声息,随行几个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了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伸着懒腰从里面走了出来,打量了他们几眼,神气地道:“我师父去采药了,你们就在门口候着吧。”
一听这话,洪宝也恼了:“放肆,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那年轻人傲慢地看了他一眼:“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听我家师父的。”
沐奕言拍了拍洪宝的肩膀,示意他退下,温言道:“小师傅,我和于先生约好的,今日上门求医,于先生一定对你有交代吧?”
那年轻人狐疑地看了他两眼,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个中了毒的人?请进,师父的确说过了。”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桌上摆着几卷医书,曲太医拿起来看了看,眼前一亮,《医家杂谈》《千金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孤本。
他随口问了几个问题,那个年轻人倒是对答如流,这让他顿时来了点信心,小声对沐奕言道:“看来这人还有点本事。”
年轻人的态度好了一些,奉上了茶,旋即瞥了一眼其他人道:“你来求医带这么多人干嘛?我师父只会让你一个人跟着走的。”
曲太医顿时愣了:“什么?你让我家公子跟你们走?”
那年轻人不耐烦地道:“我师父能答应替你解毒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他老人家说了,你这个毒最多只有一年之期,你第二次发作的日子将近,能不能熬过去都不知道,他只能带你回他的医谷,这毒没个三年五载好不了,你趁早交代一下家里的事情,明天就出发。”
“这……这怎么行!”洪宝的脸都变白了。
“你家师父什么时候回来?我家公子不能离家,只能在家养病。”曲太医忍住气道。
那年轻人好像看着白痴一样地看着他:“求人看病还这么多条件?师父只让我在这里等他,把他带到医谷就好。”
曲太医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医者父母心,怎么可以如此轻率随便?赶紧让你师父过来一见。”
“我家师父就是这样,”那年轻人勃然大怒,“你们要来就来,不来就走,别在这里指手划脚的。”
沐奕言连忙劝道:“好了好了,左右也没什么大事,我在这里等你师父就好了。”
年轻人气鼓鼓地跑到屋外去了,曲太医站在那里越想越疑心,小声问道:“公子,你是从谁那里听到这个神医的?这神医姓什么,叫什么?那医谷在什么地方?”
沐奕言挠了挠头,随口说了一个人名,是骁骑营的一个高手师傅的师兄的好友的好友,关系拐了七八个弯,有一日在小松山郊游时碰到了,一眼就看出她中了毒,说出的症状和她的完全相符。
曲太医没话说了,坐立不安了一会儿,又跑到屋外张望了好几趟,只是那个神医却人迹全无。
天色渐晚,他们一大群人不可能在这里过夜,可当他们要去找那年轻人时,那年轻人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