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恒衍沉默了了片刻,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将脸埋在了她的肩颈轻轻摩挲了起来。
“陛下,那两个侍妾是臣十八岁那年成年礼时,臣的父王和那个女人做主硬塞进臣的房里的。”他喃喃地道,“她们俩一开始不太规矩,后来没了靠山这才乖乖的,本来臣一直这样养着她们也没什么,可是,现在,臣不能留她们了。”
“好好好,你不想留那就别留,”沐奕言连声道,“你爱怎样就怎样,朕都不在意了。”
“她们俩可能一时还想不明白,其实,相比留在我府里,一辈子做个活寡妇,这才是害了她们,还不如出府去另找个好去处,我给她们备了丰厚的田产,她们这辈子都应该衣食无忧。”沐恒衍低声解释道。
沐奕言白了他一眼,心有余悸地看着满地的狼藉:“以后不许这样闷声不响地砸东西了,伤着自己了怎么办。”
沐恒衍沉默不语,只是抚摸着她的脚,片刻才道:“我怕,怕你走了就不会再来了。他们俩都是单身一人,没有侍妾,我怕你生我的气。”
沐奕言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成天得瑟你没了父王没人管着你了吗?遭报应了吧。”
沐恒衍的脸终于泛起了一层暗红:“我那只不过是和他们开开玩笑罢了。”
两个人互相拥抱着,享受着这暴风雨过后的宁静,沐奕言两天没睡,这会儿有点困了,居然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屋子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躺在一张新的软榻上,沐恒衍正坐在榻前定定地看着她,除了那双被包扎了纱布的手,已经看不出他刚才那几近疯狂的模样了。
“好了?”沐奕言斜睨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戏谑。
沐恒衍点了点头:“你不走我就好了。”
沐奕言哭笑不得:“你……你还是一品王爷不?简直就像个无赖。”
“这是什么?”沐恒衍用手在她脚踝上碰了碰。
沐奕言低头一看,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串脚链,原本是四颗银珠子围在一块玉佩两边,一颗给了裴蔺,现在只剩下三颗了。
“护身符。”她随口应道。
沐恒衍的眉头皱了起来,半晌才酸溜溜地道:“我怎么瞧见阿蔺的手上也有这个珠子?”
沐奕言失笑,伸手弹了一下银珠子,脚链发出了轻微的细响。
沐恒衍默默地看了片刻,闷声道:“刚才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快去吃点东西,我送你回宫。”
沐奕言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口中的话几乎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等一下!”
沐恒衍转过身来,定定地瞧着她。
沐奕言犹豫了片刻,脑中各种念头纷杂,混乱一片,良久,她好像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随手从靠枕的流苏上扯下几根长长红线来,编了两条细细的红绳,随后从脚链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个银珠子穿在了上面。
沐恒衍惊喜地看着她:“给我吗?”
沐奕言点了点头叮嘱道:“见珠如见人,以后朕若是不在你身旁,看见这个就好像看见朕一样。”
说着,她把手链在他手腕上挂好,举起他的手腕仔细端详了片刻,只见沐恒衍的手腕骨节宽大,粗犷有力,带着这么一个细巧的手链,有点儿不伦不类,她不满意地想拿下来:“太细了,朕重新去编个好看点的给你。”
沐恒衍哪里会肯,用手盖住了那手链警惕地道:“你别想反悔,编好了再来换。”
沐奕言哭笑不得,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只可惜刚好踹在他的小腿骨上,那骨头硬得和铁板一样,没踢疼他,倒是把自己踢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回到宫里已经将过戌时,沐恒衍一直送她到了宫门口,那张一如既往冷肃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笑意,熟悉他的张勇几个都快惊呆了。
一回宫,沐奕言便让人去把轮值的曲太医找了来,想要问问俞镛之和裴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