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恒衍的目光漠然地瞟了过去,那婢女被他看得心里一寒,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掩上了门。
沐恒衍旋即便呻吟了两声,半撑起身子,虚弱地道:“不敢有劳陛下,臣自己来。”
沐奕言慌忙按住了他:“好了好了,朕来喂你就是。”
说着,她舀起一勺药汁,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又亲口尝了尝温度,送到了沐恒衍的嘴边。
沐恒衍心中得意,慢慢地就着她的手,把这一碗药汁喝了下去。
“苦吗?朕帮你去取些蜜饯来。”沐奕言说着就要起身。
沐恒衍摇了摇头。
沐奕言不信地盯着那药汁看了又看:“曲太医偏心,怎么给朕喝的那么苦?”
“陛下喂的怎么会苦?都甜进臣的心里去了。”沐恒衍一下子便握住了她的手。
沐奕言呆了呆,脸腾地红了起来,顾左右而言它:“恒衍你可得快点好起来,朕还有些担心,那袁霆祺会不会背信弃义,还有……”
“陛下,臣都听到了,”沐恒衍的语声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得意,“陛下说,臣是陛下心中最厉害的英雄,臣就知道,陛下心里有臣。”
沐奕言张口结舌:“这……这从何说起?”
沐恒衍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阴鸷:“陛下你可是当着两军数万名将士说的,他们都是见证!”
他起得太急,一下子扯动了后背的伤口,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沐奕言再也不敢辩驳,只好含糊着道:“你快躺下,朕……朕的确仰慕你,可是……朕已经……”
沐恒衍一用力,一下子就把她拉进了怀里,顺势倒在了床上,他的吻一下下地落在沐奕言的脸上,最后堵住了那令人魂牵梦萦的双唇,霸道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那热吻带着铺天盖地的雄性气息,执着而坚定,沐奕言有一瞬间的失神,旋即便用力地挣扎了起来,可那双禁锢她的双手却好似铁钳一般。
“陛下……我们是天注定的缘分……你不能和别人走……你是我的……”沐恒衍喃喃地道。
“大胆!”沐奕言终于恼羞成怒,“厉王你敢骗朕!你明明已经身体大好了还躺在床上骗朕喂你喝药!”
沐恒衍这才回过味来,手一松,无辜地道:“臣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一定是陛下的身上有种特殊的气味,让臣突然精神百倍。”
“你----”沐奕言顺手一拳捣在他的胸口,沐恒衍趁机呻吟了两声,倒在了床上。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沐奕言回头一看,裴蔺和俞镛之站在门口,顿时,她有一种莫名的心虚,迅速地站了起来,讪讪地道:“你们怎么来了?”
“陛下大喜!”裴蔺激动地道,“邠国从大齐退兵了!”
邠国如约从几座占领的小城退军,至此,大齐历时近半年的保家卫国之战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消息一传出,举国欢庆,西北各郡更是欢声雷动,各地都是扶老携幼欢庆的人群,无论是乡绅地豪,还是平民百姓,个个都出钱出力慰问西北军各将士。
沐恒衍再也不能装病了,各种善后事宜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各地将领的重新调拨,镇守驻军的安排,边境的守卫,让他不得不拖着半愈的身体忙碌,裴蔺不熟悉西北军务,只能帮他打打下手;而俞镛之则负责重整各郡的官府,安顿回乡的灾民,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唯一轻松的只怕就是沐奕言,她这个甩手掌柜每日看看花溜溜鸟品品话本,无比清闲自在。
等到所有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已经是半个来月过去了,冰雪初融,春光乍现的时候,沐奕言一行终于告别西北将领和百姓,启程回京了。
御辇起驾那天,西北百姓一路扶老携幼前来,送行的队伍一直延绵数里,沐奕言从御辇中出来了无数次,一次次地和他们挥手告别,就在此时此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史书上都写着要做一个明君圣主,为什么要利民生顺民意,原来,被百姓拥戴时的那种骄傲和自豪,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