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太妃两眼发直,瘫软在地,忽然便痛哭了起来。
沐奕言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不知道是该痛恨还是该怜悯,为了她的那份野心,为了她的娘家,她把自己的儿子都搭上了,结果却是一场空。
俞镛之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沐奕言终于回过神来,多事之秋,以稳为重,她朗声念出了吕泽豫和几个党羽的名字,将这几个逼宫的大臣一律革去了官职,交由大理寺秉公处置,绝不容情,又宽慰了其他大臣几句:“诸位爱卿都是被吕泽豫所惑,两位太妃也是,不必惊慌。从此之后,你我君臣同心,必要让大齐国富民强,重现朗朗生机!”
群臣跪倒,三呼万岁,殿前侍卫上来,将半瘫在地上的吕泽豫除去官袍,刚要拖走,忽然,吕泽豫用力地挣扎了起来:“你们都瞎了眼了,居然会信他的一番鬼话!沐奕言,你别巧舌如簧,你为了一己私情,将大齐置于危崖之下!若是有朝一日大齐分崩离析,你就是罪魁祸----”
话音未落,俞镛之疾步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厉声喝道:“胡言乱语,快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一旁的侍卫立刻塞了布条在吕泽豫的嘴中,把他拖了下去。
一场危机终于过去,吕家经此一役,全军覆没,再无翻身之力,应家掩面扫地,应敬仁病倒,告假一个月。至于洛太妃,沐奕言乐得大度,说是看在先帝和小七的面上,把她交由另两位太妃发落。
瑜太妃又自请前去庵堂礼佛,把皮球踢给了庄太妃,庄太妃一直被洛太妃压着一头,这回总算扬眉吐气,立刻下令把她赶到了冷宫。
后宫终于清静了下来,庄太妃为人胆小温婉,父亲安国候是个安乐侯爷,不问政事,宫外只有一名兄长在礼部任职,至此,沐天尧临终前忧心忡忡的外戚之患终于难成气候了。
“你不知道俞大人多厉害,一个人站在大殿上,舌战群臣。”洪宝站在点墨阁里,眉飞色舞地和袁骥炫耀着。
袁骥的面色不善,冷哼了一声。
“我就知道俞大人不可能不管陛下的,陛下你说是吧?”洪宝十分得意。
“行了,就知道贫嘴。”沐奕言嘲笑道,“在大殿上是谁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奴才才不怕呢,奴才只是太气愤了,恨不得冲上去咬那个姓吕的一口。”洪宝呸了一声,又喜滋滋地说,“陛下,俞大人这回可立了大功了,陛下得好好赏赏他。”
袁骥听不下去了,大步走到沐奕言身旁,闷声道:“陛下,卑职觉得俞大人有些过分,既然他是站在陛下一边的,为何不早点告诉陛下,害的陛下为了这些破事劳心伤神。卑职看了都心疼,恨不得把那些人都一刀宰了,文人就是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太多,东想西想的。”
“吕泽豫老奸巨猾,他得用上十二分的小心。”沐奕言的嘴角微抿,想起俞镛之曾经那若有似无的暗示,两个人这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吧?她毫无条件地信任了俞镛之,这一场豪赌,她算是赢了。
袁骥看起来有些沮丧,半晌才说:“看来卑职毫无用武之地。”
沐奕言这才回过味来,噗嗤一乐:“阿骥,原来你在苦恼这个。你要知道,朕虽然不算是个称职的皇帝,但也想着大齐安好、臣民安好,如果能兵不血刃解决这场宫变,才算得上十全十美。”
“卑职明白。”袁骥应了一声,闷闷不乐地道,“卑职先告退了。”
“阿骥,”沐奕言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叫道,“朕很庆幸,昨晚有你陪在朕身旁,你让朕觉得,朕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这感觉……很好。”
袁骥的背影一僵,脚下一顿,逃一样地走了。
洪宝捂着嘴直乐:“陛下,袁侍卫的耳朵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