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东柳定定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中透着不一样的光彩:“我想看看,你和她都能为对方坚持到什么程度,小磊,现在的你,褪去了原本的浮躁,懂得了取舍,懂得了 敬畏,相信你以后在管理公司时,能够做到不躁进,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缚手缚脚,而小聂,也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现在,我很放心把我毕生的心血交付到你手 中。”
解磊下意识地看向聂天然,他不知道,聂天然会不会反对他回去。
解东柳了然地笑了笑,目光落在聂天然的脸上,开玩笑地说:“接受吗?这个你爱的解磊?”
聂天然的眼眶一热,冲动地从怀里掏出了灵潜寺的平安符,局促地放在了解东柳的手上:“董事长,你会好起来的,至于解磊,我尊重他的决定,不管他选择了什么,我都会支持。”
解东柳颤巍巍地捏了捏那个平安符,很高兴地想要挂起来,解磊连忙上去帮忙,这么多日子没见,解东柳瘦了很多,锁骨都突了出来。
“家和万事兴……”解东柳低声说,“一个对妻子对家庭有责任心的男人,也会对公司对员工有责任心,小磊,记住这一点,你爸爸……我这个做公公的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妈妈……”
解磊看向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病房的门开了,白若珏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默默地看着他们。
解东柳冲着她招了招手,白若珏走了进来,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低声问:“爸,你感觉怎么样?”
解 东柳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在旁边坐了下来,他朝着面前的三个人一一看了过去,郑重地说:“男人只有穷了,才知道哪个女人最爱你,女人只有老了,才知道哪个男 人真爱你,小磊,小聂是真心爱你的,爷爷已经看到了,你是不是真心爱小聂,爷爷看不到了,希望你不要让爷爷在地底下失望。”
解磊紧紧地握住了聂天然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爷爷,你放心。”
解东柳看向白若珏:“若珏,你吃够了永元的苦头,别让小磊他们再苦一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聂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再强求了。”
白若珏沉默了片刻,扫了一眼聂天然,淡淡地说:“眼睛哭成这样,真难看。”
聂天然揉了揉眼睛,赧然一笑:“我还以为……我和解磊成不了了……”
这一切显得是那么不真实,她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有点飘,脚尖好像踩在云上一样,这一切显得是那么不真实。
“你在我面前不是一向来都牙尖嘴利的吗?忽然变成小媳妇,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白若珏板着脸说。
聂天然吐了吐舌头:“阿姨,以前都是我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好了,以后好好和小蕴学学衣着打扮,呆在解磊身旁,可不能太随便了。”白若珏叹了一口气,“败给你们了。”
白若珏的语气有点嫌弃,不过,聂天然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她连她自己家里的极品妈妈都能对付过去,还有谁能让她难过的?
这简直是惊喜中的惊喜,没有什么能比家长的认同更美好的事情了,她和解磊,所有的难关已经闯过去,能够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解东柳撑着病体,在病房中召开了董事会,宣布了解磊回到公司,担任了集团大中华地区CEO的职务。
遗产分配也进行得井井有条,显然是解东柳早有打算,解磊拥有了最大的利益,将继承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三个儿子和儿媳,则各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剩余的一些小股份,都零零碎碎地分给了几个孙子和孙女,解磊将成为解家和整个集团的掌舵人,带领香格集团走下去。
把身后的事情处理好了以后,好像所有的支柱轰然倒塌,解东柳的病情急剧恶化,不时地陷入昏迷。
肺癌晚期,胸腔积水,病变的位置又不好,在肺部最中间,无法手术,再加上解东柳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就算有再多的留恋和不舍也无济于事,四月底的一天,解东柳昏迷后把家族里的人召集到了一起,最后交代了几句,盯着解磊看了很久,终于阖然长逝,这个睿智的老人终于离开了他牵挂的亲人和事业,离他们远去。
按照解东柳的遗嘱,他的葬礼从简,将一部分钱捐给公益组织,几个小辈也不用替他守孝,该干嘛就干嘛,尤其是解磊,他临终前特意叮嘱,希望他们早日结婚,等到生下重孙的时候,一定要到他的墓前为他洒一杯清酒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