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然僵直了身子,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在旁边陪你。”
解磊顺势躺了下去,把她的腿当了枕头,闭上了眼睛:“你不许偷偷跑了,不然我就把你关起来。”
“你还无法无天上瘾了!”聂天然又气又急,不能打他的头,只好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解磊连眉毛都没跳一下,反倒嬉皮笑脸地说:“好舒服,打是亲骂是爱,你多拧两下。”
聂天然没他那么厚脸皮,只好盯着吊瓶里的水不吭声了,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撩拨。
末了,解磊可能也是被折腾坏了,声音渐渐轻了下来,只是嘴里还迷迷糊糊地在反复念叨着什么,聂天然情不自禁地屏息听了一会儿。
“天然……别怕……我妈那里有我呢……”
“你呆在我身边管着我……我就不无法无天了……”
无来由的,聂天然心里一阵发酸,那颗被她武装得铜盔铁甲的心好像被什么腐蚀了,被强自压抑的情感开始固执地、锲而不舍地往外钻。
她抬手摸了摸解磊的眉毛,解磊的眉毛并不浓密,软软的,很服帖地黏在眉头,眉峰的形状却很帅气,一转一折,好像上佳的行楷。她忍不住低下头来亲了亲。
解磊的睡相并不好,手脚大开,双唇微翕着,偶尔还咂巴两下嘴,好像在梦里大吃大喝。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闭了起来,狭长的眼线轻挑,睫毛微卷,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聂天然痴痴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抬手又去摸。
解磊被痒到了,无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嘟囔着抓着了她的手:“别闹……天然……”
聂天然不敢再动,等到解磊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地挪开了他的头,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看吊瓶里的水差不多了,依样画葫芦,把解磊手背上的针头拔了下来。
她不敢离开,随手找了两本杂志,打算在椅子身上对付一夜,只可惜坚持了两个小时,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聂天然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晨曦从厚重的窗帘中透出一点微光,她神经质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幸好,昨天那条被撕破的连衣裙还穿在身上。这简直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幸好双方都没有酿成大错。
解磊已经不在了,聂天然走出卧室,客厅里没人,餐厅里放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馄饨,显然,已经有人送餐来过了。
最里面的客房门关着,聂天然犹豫了片刻,走到门口刚想叫解磊,忽然听到门缝里钻出几句话来。
“没有照片给我弄点照片出来。”
“好,这是他们这个行业的潜规则,我不信他会是清白的。”
“要么不整,整了就要让他翻不了身。”
……
昨晚还无赖嬉笑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冰冷,聂天然一下子没回过神来,顿时僵在了原地。
门一下子打开了,解磊出现在她面前,神色自如地去拉她的手:“醒了?早餐在桌上,一起去吃点吧。”
“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要对付谁?”聂天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这个你就别管了,”解磊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拉着她往餐厅走去,“这包子是百年庆园灌汤包子,一咬一口油,很好吃。”
聂天然被拉得踉跄了几步,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终于还是忍不住追问:“你没对纪青墨做什么吧?”
解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口中的包子,过了好半天才应道:“我对他做了什么又怎么样?谁让他不知好歹,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