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光我说!”那个同学嚷嚷着,“要不我打个头炮,你们一个个都得说,就学、工作、感情,一个都不能拉下!”
“说就说,谁怕谁啊。”旁边的人应和着,“不说也可以,罚酒十杯。”
那同学叫陈曦,只见他一仰脖灌下了一大杯酒,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开始讲他的血泪史:高考没发挥好上了一个西北的二流大学,那个女朋友家里条件很好,考进了S市的重点,两个人一直鸿雁传书,电话卡用了厚厚一沓,结果第三年元旦他千里迢迢去见她想要给她个惊喜,被他当场撞见女朋友和另一个男人亲热,那个男人是她家的世交,追了她很多年。
“六年的感情啊,说毁就毁了,她说她跟着我没有安全感,以前年纪太小不知道,长大了就明白了,”陈曦感慨着说,“所以,古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门当户对,这是最重要的,什么穷小子遇见公主,什么灰姑娘遇见王子,都是扯淡。”
在场的一阵唏嘘,当初那两人可是在政教处挂了名的,那么难都没分开,结果还是散了。
“也挺好,要不是她的刺激,我还考不上公务员,现在找了个老师,挺般配的,要处得好,明年就结婚,”那个陈曦很坦然地说,“到时候大家来喝喜酒。”
大家的话闸子都打开了,有几个讲了自己的感情史,有几个讲了自己的奋斗史,还有几个讲得太简单的,被硬逼着回答了好几个私密问题,什么第一个女人或是男人是谁,初吻是什么时候,年收入几何之类的,还被灌了酒,大家嘻嘻哈哈的,场面越来越热烈。
眼看着就要轮到解磊了,解磊一脸的莫测高深,看着聂天然这边笑得很瘆人,聂天然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不敢再听,趁人不注意,悄悄地离开了座位。
☆、第 17 章
和门口的服务生打了声招呼,聂天然走出了餐厅。这家度假村的景观设计和酒店的是同一个人,各种错落有致的草坪、植株、假山用青石板串接起来,古朴中透着幽雅,令人惊叹。
青石板的两边是半人高的宫灯,在月色下闪着晕黄的光,就像一个楚楚动人的宫装美人。
初吻在什么时候……第一个男人是谁……这两个问题忽然一下根植在脑中,挥之不去,就连那逼人的寒意都没有办法把它们从脑海中祛除。
聂天然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在路旁的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入目之处是一个小瀑布,周边用青石块堆积起来,一层青苔在水中绿意袭人,煞是好看。
聂天然有些恍惚,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也是在这样一个水潭边,曾经有个人把她压在教室的后墙上,痞兮兮地看着她,随即蛮横且霸道地夺去了她的初吻。
“天然呆,我喜欢你。”
那逼人的男性气息,那火热的嘴唇,那略带颤抖的双手,让曾经的她产生了一种幻觉,让她以为她是被深爱着的,她是他的天使,她能把这个学渣从堕落的泥沼中拯救出来。
她给了他一个飞毛腿和一记铁砂掌,严令他以后不可以靠近半尺的距离,督促他努力学习,盼着他可以上进,然后……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她成了最后一个知道他风流史的人,她是他猎艳名单上的一个,她被人恶意地玩弄了,然后弃之如敝屐,连一声最后的交代都没有。
说不定,那个人连那个吻都已经不记得了,不,不用说不定,是肯定。
没人知道,她把那个吻看得有多重要,没人知道,她那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成绩一下子从年级前十掉到了五十多名。来自父母的轻漫她无从选择,只有默默忍受,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恶劣,把感情用恶意来亵渎?她甚至绝望地想着,等到她以后有钱了,一定也要出国,找到解磊,给他一记耳光,让他明白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可惜,大学的时候她拼命打工也只不过刚刚够学费和生活费,出国留学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大一结束的时候,她一个人留在寝室里,买了整整一箱啤酒,大醉了一场,从此把那段记忆牢牢地尘封在了心底。
而现在,解磊这样从天而降地出现,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的失败,作为学霸的失败,作为女人的失败,偏偏他这样阴魂不散,她想眼不见为净都不能!
不知道解磊在包厢里会不会胡说八道,要知道,这个秘密,她连穆冉那里都没露出半点口风,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真没脸见人了,直接一头撞死算了。
正在胡思乱想呢,忽然,聂天然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纪青墨。
“在干吗呢?”纪青墨问了一句很没营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