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才重新振作了起来,把手里的盒子放在前台,留下了应许的房间号和手机,最后给应许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希望以后能陪你过每个生日。
礼物放在前台,希望你能喜欢。
一如既往,短信石沉大海。
消沉退缩,从来都不是韩千重的个性。
他还有弥补过错的机会。
韩千重坚定地这样认为。
以前从来不看财经和娱乐新闻的韩千重,破天荒地开始每天关注起这些新闻来。
关于应许和应家的新闻几乎没有消停过,往往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解磊因为应许悔婚的假消息被解家压得差不多了以后,又有报刊大肆报道了应家在H市投资的项目撤资,G市的一个商业地产烂尾被供应商追债,股票已经封盘两个月,最严重的是J省矿难导致的事故因为群龙无首,赔偿一直没有进展。
可以想象,应许既要维持整个公司的日常运作,又要收拾以前父亲留下来的烂摊子,不知道有多焦头烂额。
把事务所的杂务处理得差不多了,韩千重带着刘川川直飞J省。
刘川川去了和J省临界的老家,而韩千重到了省府和那里的建交委接洽。
建交委主任姓田,是上半年从外地调过来的,J省一二把手相继落马后,当地的官员也有了一次大调动。
田主任对应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言谈间也不胜唏嘘。
“其实应……应伟杰真的挺冤枉的,那两人在这里上任时,应家的矿业已经收缩,应伟杰也就是协助调查,怎么就被吓得失踪了?”
韩千重心里一定,看起来高层的动荡和应家牵扯不大。
“应伟杰那女儿真厉害,这两天在这里处理矿难,”田主任赞叹说,“怎么就让一个女孩子出来挑这种大梁,他家的男人都没了?”
韩千重的脸上顿时烫了起来,这话好像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这一顿晚饭,韩千重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敲定了第二天记者招待会的一些相关事宜,他就告辞回酒店了。
助理小张回来了,打听到了应许一行人的行踪,也带来了一些关于应许的消息。
据说前阵子相关的矿场都关了,准备破产清算,按照法律程序,冻结账户赔偿,不过这样家属拿不到几个钱,都在保障局门口堵着闹。
原本应许没必要来,矿场虽然是应家的产业,但都是独立核算的,破产清算从法理上说都是站得住脚的,但应许还是赶来和家属协商,按照法律规定进行赔偿,听说已经谈妥了两家。
韩千重把矿场的地址都问清楚了,准备明天开完招待会就赶过去。
记者招待会举行的挺隆重,J省各大纸媒、网媒都来了。
田主任简要介绍了科技馆项目,展望了一下J省的科教未来。
副主任介绍了一下设计师韩千重,重点介绍了他设计的地标建筑和他获得国际奖项。
接下来,话筒便交给了韩千重。
其实,韩千重一夜没睡,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很亢奋。
他想了很多。
从他和应许的初相识想起,一直想到了他刚成为事务所合伙人的那一刻。
这六年来,他一叶障目,沉浸在被金钱羞辱的臆想中,放任自己无谓的自尊伤害着应许。
可现在想想,如果没有应许,怎么可能会有他的今天?
他可能会因为韩培云的病情辍学。
可能韩培云不治身亡,他成为孤儿孑然一身。
可能会找一份足以裹腹的工作,碌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