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时说是要替她重新建造府邸,这阵子就委屈她在后宫落脚,协助南宣长公主萧玉菡及笄大礼。
南宣长公主今年十六,是郑太嫔的女儿,不得不承认,皇家的儿女个个都外形俊美,这南宣公主生得肤如凝脂、眼似秋水,活脱脱一个绝代佳人。难得的是,她的性子温婉,并没有皇家子弟的骄纵之气,没几天便和乔梓相处得很好。
等这及笄之礼过了,乔梓想着她该出宫了吧,哪知道萧翊时轻描淡写地道:“朕那皇妹和你投缘,你就留下来多陪陪她吧,宫里没人,你们在也热闹些。”
这一句话就把她留在宫里了,只怕平南王府不修好,就不会放她出宫去。
宫中的太妃太嫔公主们不是弹琴作画,便是吟诗作对,她一样都不会,甚是无趣。南宣公主见她成日里无所事事,便手把手地教起了她女红,说是学了这个就不怕日子无聊了。
只是乔梓的手笨,兴致勃勃绣的兔子除了那两只耳朵还勉强能瞧出来,其余的就好像是一坨面团,被木槿好生取笑了一通。
萧玉菡掩着嘴直乐:“姐姐你别灰心,我从前学绣花的时候手指都被针戳得红肿了,你再多练几次一定能成。”
“也挺好看的,”乔梓瞅着那两个兔耳朵道,“要不我就做两个香包,就叫兔耳朵包,我自己挂一个,另一个拿去卖,价高者得,毕竟是平南王府小郡主亲手所作,能值个一两银子吧?”
萧玉菡笑道:“只怕有的是人来抢,我先藏一个起来,到时候拿去贩卖给皇兄。”
乔梓唬了一跳:“你可不许胡来,说好了你替我绣个兔子帕子送给陛下交差的。”
前几天萧翊时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乔梓在学绣花,便有意无意地在乔梓面前说少了一块帕子,乔梓一时冲动高看了自己一眼,拍着胸脯说要送他一块亲手绣的,现在想起来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萧翊时还能少什么帕子?她这种手艺能上了了台面吗?她能绣出……帕子来吗?
把那个绣了兔耳朵和面团的帕子随手往怀里一塞,乔梓瞅着萧玉菡手中的戏蝶图嘿嘿一笑:“你呢?你绣的这个要送给谁啊?”
萧玉菡的脸上飞起了红云:“没有,自己绣着玩儿的。”
“骗人,那日你在我这里午睡,我明明听到你说了梦话,什么小哥哥情哥哥的,”乔梓促狭地道,“还不如实招来?”
萧玉菡羞得去捂她的嘴巴:“姐姐你不要胡说,我哪有什么情哥哥。”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只不过有了也不打紧啊,我就不信你的母嫔还没在替你物色好夫婿。”乔梓笑着道。
萧玉菡半晌没有说话,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渐渐迷茫了起来。
“怎么了?”乔梓敏感地问,“难道你母嫔选的人你不喜欢?”
“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萧玉菡怅然道,“我虽然名义上贵为公主,却身如浮萍,不要被陛下送去和亲已是万幸,还能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
乔梓很是忿然:“堂堂一国之君,若是要沦落到送公主和亲稳固邦交,那是没用的皇帝才做的蠢事,陛下要是这样做,我要瞧不起他。”
萧玉菡吓得白了脸:“姐姐你别胡说了,要是被陛下听见我和母嫔可都要遭大难了!”
“你们怎么这么怕陛下?”乔梓有些不可思议,萧翊时除了时常冷着一张脸外,其实骨子里并不是个暴戾凶狠的君王。
萧玉菡却不敢再聊,萧翊时自少年起就在北地,和这些兄弟姐妹并无太多亲情,又在一片血光中登位,几乎所有和他作对的都被他收拾得一干二净,她一个先帝昭仪之女,担着一个公主的名分,怎么敢对他不敬?
“我……我得走了,今日我母嫔要考我琴艺……”她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告辞。
乔梓追了几步,连声宽慰:“公主你放心,陛下一定不会对你做这种事情的,你可是他的妹妹呢。”
看着萧玉菡远去的身影,乔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让木槿找来了一套太监服,准备去散散心。
脱下了衣裙,卸下了钗环,换上了从前的青衣小褂,她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一路晃晃悠悠,在后宫中兜了一圈,一路上还碰上了几个从前眼熟的同行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