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两天,言菡和蒋湄在家大扫除的时候,接到了沈安川公司员工的电话,沈安川干活的时候一脚踏空,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幸好脚手架才一层,下面又刚好是个泥坑,没啥大事。
“过年工人都回家了,沈哥也不知道咋回事,还非得钻在工地里干活,他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是当年的小年轻了,这不出事了,我看他这两天手吊着绷带,还成天吃方便面,大过年的这总不是个事吧?嫂子,你劝劝他,这钱赚不完,可不能拿健康去换啊。”偷偷打电话来的是沈安川手下的一个老员工。
蒋湄捏着电话,坐在沙发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连电话什么时候挂了传来了忙音都不知道。
自从蒋湄出院以后,沈安川几乎每天都会跑回来一趟,送点瓜果蔬菜日用品,每次来都盼着蒋湄能松口原谅他,却每次都黯然离开。
这两天不知怎么都不来了,蒋湄以为他终于放弃了,心想也好,就这样散了吧,以后一个人专心和女儿过,女儿结婚了,就找个养老院自己一个人过,落得个清净。
没想到,沈安川居然出事了。
“妈,”言菡坐在她身边小声说,“让沈叔回家吧,过年了,该一家人团聚了。”
蒋湄如梦初醒,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那我去接沈叔!”言菡高兴地站了起来,刚要出门,蒋湄急匆匆地从卧室里拿了围巾和外套出来:“让他穿上,围着脖子,别把肺咳出点毛病来了。”
言菡忍住笑,脆脆地应了一声出门了。
除夕夜,分离了一个月的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沈安川没什么大事,胳膊有点骨裂,用绷带吊着,就是煎熬了一个月,整个人都瘦了好多。
经历了这一次的风波,言菡和沈安川之间曾经被遮着掩着的疮疤仿佛扒开了,深深地开了一刀,那些脓血剔除了之后,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亲密无间的那些日子。
从前有太多的不如意,心怀愧疚的盼着用今后来弥补,而心怀坦荡的愿意选择原谅,换取今后更幸福的未来。
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屋内电视里欢歌笑语阵阵,阳台上的君子兰开花了,一株花茎从兰叶中伸出,一簇簇红色分外喜庆。
言菡缩在沙发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宁则然聊着微信。
言菡:你在干嘛呀?
宁则然:想你。
言菡有点脸红,幸好没开语音。
言菡:今天爷爷开心吗?很多小辈去给他拜年吧。
宁则然:爷爷问你什么时候一起来吃年夜饭。
言菡的脸又红了,偷偷看了一眼蒋湄,幸好,蒋湄看电视看得入神,没留意她。
言菡:我今天下午给爷爷打电话拜过年了。
宁则然:这不能算。
言菡:那你们打算守夜迎新吗?
宁则然:你不在,我守不动。
言菡无语了,平常也不见宁则然这么会说甜言蜜语,看起来,打字比说话要省力多了。
言菡:那我在微信里陪着你守夜好吗?
宁则然:好。
……
两个人一来一去,一个字一个字地打着,手机都聊得发烫了,却都还没有放下的意思。
蒋湄和沈安川支撑不住了,先回卧室睡觉了。言菡裹着毯子,朝着窗外看了一眼,越是临近午夜,外面的鞭炮就越热闹,夜空中不时绽放出璀璨的烟火,把黑沉沉的夜幕映出了缤纷的色彩。
手机震动了一下,宁则然发过来了一条语音。
“下来。”
言菡怔了一下,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往上涌来,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
她蹑手蹑脚地披了外套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