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直往下沉,她想要哭泣、想要呐喊,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出来, 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小菡,别难过了。”
“哭出来吧, 我就在你身边。”
“有我呢,一切都有我。”
……
一个低缓沉稳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萦绕着,身体被有力地抱紧,那恐惧和窒息的感觉渐渐被这低喃驱赶,渐渐消失了。
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回到了学校,除了哭得红肿的双眼,言菡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
贺文宥从车上跳了下来,和她解释着这割礼的来龙去脉,这里的女性,为了表示贞洁,都会在未成年的时候就举行这种仪式,割去女性全部或部分外生殖器,留待结婚时被丈夫检验,割礼越完整,这个女人的价值越高。
言菡今天这样的行为,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会被他们视为对他们尊严和习俗的挑战。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是这样……”言菡茫然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一丝怅然从贺文宥的眼中一掠而过,“小菡,就算你能救了卡吉娜,也救不了其他人,罗妮、还有你所有的女学生都要遭受相同的命运,只有从根子里改变他们思想,才能挽救所有的人。”
言菡凝视着他,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贺老师,你真了不起。”
一旁宁则然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只觉得这个贺老师十分碍眼,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从心头泛起:小菡……她不会被这个贺老师下了蛊,想要和他一样一直留在这个破地方了吧?
怀里失而复得的小白兔如此娇小柔弱,留在这里只怕要被那些愚昧可怕的土著给生吞了。
得赶紧让言菡离这个贺老师远一点。
搂着言菡的手臂紧了紧,宁则然放柔了声音:“别想这些了,你的房间在哪里?去休息一会儿。”
言菡的土屋十分简陋,一眼看过去,除了桌上放着的一盆绿色的小盆栽,都是灰扑扑的颜色,而宁则然高大的身影一进来,空间越发逼仄了起来。
言菡把散乱的生活用品收拾了一下,又把自己平常坐的椅子反复用毛巾擦了擦,这才请宁则然坐下。
“对不起,这里不太干净。”言菡局促地道。
“好点了吗?”宁则然贪婪地看着眼前的脸庞,一个多月没见,他的小白兔瘦了一些,下巴颌削尖了,不过,精神好像还不错,看上去在这个穷乡僻壤挺自在的,不像他,夜夜看着视频入眠,半夜被噩梦惊醒,满脑子都是言菡决然离他而去的身影。
言菡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她有些沮丧,又让宁则然看到她狼狈哭泣的模样了。
“不问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吗?”宁则然忍着胸口的冲动道。
言菡抬起头来,盯着眼前的男人,就算在这样逼仄的土屋中,宁则然也仿佛带着天生的王者之气,更别说是刚才在那混乱的场面中了,他就好像从天而降的神祇,驱散一切魑魅魍魉。
她痴痴地看了片刻,鼻子有点发酸,用力地摇了摇头,有什么好问的呢?强硬如宁则然,想必是看到他的猎物没有经过他的允许逃走了,被深深地刺伤了自尊心,千里迢迢地赶过来要把她抓回去了。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她还满怀信心,能够开始自己的新生活,那么在今天经历了这场意外之后,她清晰地认识到了强权的可怕。
“我……能让我在这里把书教完吗……”她哽咽了起来,想起贺文宥曾经鄙夷的眼神,她还是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要提前离开了吗?“我以后不跑了……不会再和你对着干了……”
宁则然的心被重击了一下,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环视四周,黏土和石块夯成的房子简陋,没有碧水蓝天,没有月色星光,更没有烛光灯火,而且,刚才言菡还受了一场血腥的惊吓……
这可能是最差的表白场所,没有半分旖旎,非常不符合他追求完美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