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珞的眼中一下子泛起了水光,颤抖着将那小猫抱在了怀里:“雪团……”
杨昀抬手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痕,语声温柔:“怎么反倒哭了起来?我可是想让你高兴一下,才找来了这个稀罕东西,现今孩子都大了,养上个猫也不妨事了。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我高兴着呢,”宁珞依偎在他的臂弯中,轻抚着小猫柔软而漂亮的毛发,看着那猫眼舒适地眯了起来,发出一声餍足的“喵呜”声,她的心中一阵热流涌过,喃喃地道:“我太高兴了,你说,它会不会就是雪团的转世啊?”
“一定是,”杨昀微笑着道,“我们几个它都不喜欢,一摸它就呲牙,偏生就这么喜欢到你怀里。”
宁珞笑了起来,虔诚地将小猫放入了篮子中,双掌合十,喃喃祈祷了片刻:“那便叫它雪球,和雪团是一家人吧。”
孩子们发现了这个新鲜的东西,都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围着又说又笑,刚得了新名字的雪球倒也不闹,只是眼神警惕了起来,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猫都爱吃鱼干,我去弄点来。”
“二哥哥,摸摸。”
“不摸,脏。”
“思齐哥哥,我想摸摸。”
“……我抓着你的手去摸好不好?”
……
看着孩子们热闹的场面,杨昀犹豫了片刻,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袋子来,很不情愿地递给了宁珞:“北周送来的,你那好弟弟倒是每年都不肯落了你的生辰。”
宁珞忍住笑道:“都这么多年了,都已经认了弟弟了,你还在耿耿于怀从前的事情吗?”
杨昀继位后,卫泗正经八百地和宁珞拜了姐弟,虽然人没有亲至,却让身旁的内侍带了贴身之物到了大陈京师,代他向宁臻川行了认亲的大礼,和宁珩、宁珞结为了异性兄弟、姐弟。
杨昀轻哼了一声:“虽然他现在叫我一声姐夫,不过,那件事情我还是要记住一辈子,万万不能松懈让他有钻空子的可能。”
两个人正说着,有内侍从外面急匆匆地过来了,递给了杨昀一只锦盒,又在杨昀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杨昀嘴角的轻笑渐渐消失了,指尖轻抚着锦盒上繁复的花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是一幅卷轴。
宁珞好奇地问:“这是谁送来的?”
杨昀将卷轴取了出来递给了她,她打开来一瞧,只见里面画了一副碧海扬波图,海船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天高海阔,海鸟翱翔,一派乘风破浪的气概。
卷轴的右上角题一首诗,字迹柔美,落款是宁萱,遥祝九妹妹生辰快乐。
宁珞看了半晌,心中雪亮,这画笔法磅薄厚重,必定不是宁萱所作。想起从前和杨彦一起在明惠皇后宫中的一些戏言,她心中怅然,好一会儿才道:“陛下,他们……现在在哪里了?”
“他一路去了西北,在我们呆过的昌州和应州兜了一圈,又转道往南,去了江南,从江南往东出了海,在四周临近的小岛上住了些时日,最近回到了父皇的皇陵,在外面找了个地方住了有一段时日了。”杨昀淡淡地道。
“他是真的诚心悔过了吧?”宁珞期盼地看着他。
杨昀点了点头:“应当吧,我派人在暗处观察了很久,没见他和从前的旧部再有什么联络了。前阵子他们刚收养了一个女娃,也有一两岁了,你七姐姐亲自照顾着,他自己则开了家铺子,卖些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货物。”
宁珞难以想象,曾经不可一世的杨彦居然会去开铺子做买卖,这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日进斗金吧?不过这样听起来,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杨彦有宁萱陪着,总会将她慢慢放下,宁萱也算是心想事成,只可怜她的母亲宁成氏,荣华富贵一场空,宁萱刚走的那几年,成日里躲在屋里哭个不停,看着都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