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你家王爷能饶得了你吗?”她贴着墙壁往旁边缓缓地朝里挪动着。
“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陛下将崩,你丈夫也已经死了,你活着也只能成了我家王爷的禁脔,还不如死了落了个痛快,你说呢……”于安狞笑了一声,仿佛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过去,“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我帮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脖子上骤然出现了一条血痕,眼珠凸了出来,不敢置信地朝着宁珞伸出手去:“嗬……嗬……”
“扑通”一声,他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景勒的身影出现在宁珞眼前,略带嫌恶地擦了擦剑刃上的血痕:“杀这个老阉货,倒是脏了我的剑。”
宁珞长出了一口气:“你进来有人发现吗?”
“这老阉货来的时候把婢女和防守的侍卫都遣散了,倒是便宜了我们。”景勒轻松地笑了笑。
四叶从窗口探出头来:“夫人,快,我背着你走!”
一行人轻松地出了瑞王府的西郊别苑,仅在最后出围墙的时候惊动了巡逻的侍卫。景勒这次有备而来,几乎是将他手中暗藏的云甲军全都倾巢而出,唯一担心的便是宁珞落入他们的手中沦为人质,一旦宁珞被救出,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宁珞被景勒护在了后山的高处,看着景勒指挥着侍卫和云甲军在底下厮杀,就连别院侍卫发出求救报信的信隼也被景勒一一射下,没有半个漏网之鱼。
一直到了半夜,他们大获全胜,活捉了十几个,剩余的死尸就地掩埋,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也全部带走留作证人。而宁珞和景勒一行人这一晚就住在了邻近城外的一个小村庄中,打算天一亮便进城,和大长公主一起入宫觐见盛和帝。
虽然宁珞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有略带浮肿的左侧脸颊和脖子上有一道被杨彦勒过的浅痕,可景勒一路上还是懊恼不已,一想到要是景昀知道他纵容夫人涉险,他简直生无可恋。
府内的大长公主早已事先得到了消息,她潜心修道,不问皇家事宜日久,今日却一身盛装打扮端坐在厅内,一见容色倦怠、身形狼狈的宁珞,不由得动容地道:“珞儿,我从前觉得,你虽然姿容绝色,性情温婉,却也当不起昀儿这全心全意的厚爱,今日我才明白,是我老眼昏花糊涂了。你坚韧聪慧,是昀儿一生一世的良伴。”
“祖母……”宁珞哽咽着道,“我只盼着景大哥能平安归来……”
“我知道。”大长公主轻抚着她还红肿的脸庞,长叹一声道,“世人都羡慕皇家是这世上最为雍容华贵的所在,却哪知道这步步凶险,稍不留神便是命丧黄泉。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用了,便去宫里闯一闯吧。”
盛和帝已经称病两日没有上朝,朝中人心惶惶,几名老臣暂领朝政,不能决断之事暂时留中不发。
大长公主到了正安门前递了帖子,许久之后才有人出来相迎,这一路走来,偶尔有几名年老的内侍和宫女还认识大长公主,激动地上前见礼。
宁珞跟在大长公主身后四下打量着,只见迎面而来的宫人们比起从前更为谨言慎行,连嬉笑声都几不可闻,个个都面色凝重。她的心情随之也沉重了起来:盛和帝……真的病入膏肓了不成?
内侍并没有带她们去盛和帝的寝殿,而是一路朝东边而去。宁珞坐在软轿上,不由得有些忐忑,脑中将最坏的可能想了个遍:难道是杨彦已经掌控了皇宫,她们是自投罗网不成?
“别怕,”大长公主安慰道,“这应当是往太庙去的,陛下若是这么容易便中了那小儿的离间计,怀疑昀儿的人品,那他就枉为天子和父亲了。”
宁珞的心下稍定,朝前一看,果然,前方重檐殿顶,气势恢宏,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大陈百年而建的太庙。
一入太庙,古柏参天,汉白玉的石台基座上雕刻着各种龙凤狮纹,双人合抱的廊柱上贴着赤金叶,金光闪烁,尽显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