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义侯凛然道:“瑞王殿下,臣和元熹一见如故,引为忘年之交,初初得知此事,比你还要震惊百倍。然而铁证如山,虽然我不知定云侯为何会做出勾结北周之事,但他的夫人在战事正酣时到访北周,又在战事结束时被他接回,实在难逃勾结北周牟取私利的嫌疑,元熹,”他看向景昀,神情肃穆,“陛下待你恩重如山,大陈乃是你的故土母国,你若是心中还有陛下、有大陈分毫,便将其中原委一一道来,陛下仁慈,说不得还能饶恕你的通敌之罪!”
此语一出,满堂哗然。
景昀怒气上涌,眼中一片凌厉之色,宁珞被卫泗设计掳走,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竟成了到访北周,而他原本想金蝉脱壳,潜去北周救人,却被误以为亲自去接宁珞,这是要让他百口莫辩啊。
“敢问信义侯,是何人告知你卫简怀之事?又是何人血口喷人,说我夫人到访北周,我亲去接回?”他直视着信义侯,冷冷地问,“还请他不要藏头匿尾,和我来圣上面前对质。”
“误会,全都是误会!”邹泽林也有些急了,“这数百场战役,元熹拼死拒敌,牵扯了北周大半兵力,将落入敌手的昌州夺回,有什么理由去和那卫简怀串通了沆瀣一气不成?别的不说,定云侯夫人一事我是明白的,那会儿……”
“泽林!”景昀厉声道,“和珞儿没关系。”
“你……”邹泽林哑然住了口,他知道景昀在顾忌着什么,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被传出定云侯夫人曾被北周皇子掳去这么多日子,宁珞的名节和清白便全毁了。
“啪”的一声,众人的目光齐齐朝着靖王杨鲁看了过去,只见他脸色惨白,手中的奏折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道:“陛陛下……怪不得……陛下万万不可再纵容定云侯了……再如此下去,届时皇室血脉堪危,这大陈百年基业必将葬送在定云侯手中!”
盛和帝的身子一歪,急剧地喘息了两声,喉中仿佛有什么堵塞了似的,田公公大惊失色,上前在他的后背猛拍了两下,盛和帝这才缓过气来。
景昀和杨彦几乎同时朝前急急地走了两步,景昀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彦疾步上前扶住了盛和帝。
“父皇!父皇你还好吧?”杨彦连连叫道,生气地朝着杨鲁看了过去,“皇叔父为何如此危言耸听?定云侯和皇室血脉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能颠倒皇室血脉不成?咱们一事归一事,不要东拉西扯,这都把父皇气坏了!”
杨鲁的脸憋得通红:“瑞王殿下!你……你真是太仁善了!陛下,你三思啊!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臣有人证,只要臣是宗正一日,便不能容忍此等李代桃僵之事!”
景昀的心一沉,目光定定地看向杨鲁,哑声道:“你说什么?”
杨鲁指着他的鼻尖,颌下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你父亲有个侍妾青娘,曾伺候你母亲十五年,对你的身世一清二楚,你怕她泄露秘密,将她拔舌送往了苦寒之地,实在是丧心病狂,幸好她没有如你所愿死在那苦寒之地,因缘际会之下被人送到我这里,你乃你母亲亲生,怎么可能会是……”
“住口!休要拿那贱人来提及我母亲,”景昀勃然大怒,上前便揪住了杨鲁的衣襟,“我自然是我母亲亲生,你辱及先母,就算你是靖王,我也不能容你血口喷人!”
“你你你……敢在金殿之上动手……你蒙蔽陛下想要和北周勾结夺取这天下不成!”杨鲁气得浑身颤抖,“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不能让你得逞!”
金殿上乱成一团,金殿侍卫都僵住了,不知道要上前救还是不救,邹泽林和几个素日交好的上前劝架,宁臻川也上前劝道:“昀儿,住手,有话好好说……”
这事情急转而下,杨鲁的话中字字句句隐含着皇室秘闻,信义侯也有点懵了,朝着盛和帝看了过去:“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