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昀顿时明白了过来,那只白猫长得很漂亮,他仅见过一两次也是印象深刻。“一定会的,你心里念着它,它也会念着你,只是你也不能太过牵挂,以免误了它往生之路。”他轻声劝慰道。
“是我太大意了,”宁珞轻叹了一声,她始终不能释怀,雪团会是死在赵黛云手中,要是她能够多提防赵黛云些,说不定还能救雪团一命。
“要不然我们再养一个……”
景昀话音未落,宁珞便摇了摇头:“我再也不养了,省得若是去了还要伤心劳神。”
景昀皱了皱眉头,隐隐觉得这个念头甚是不妥,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再让宁珞沉浸在雪团已逝的往事中,便顺势岔开了话题,和她聊起了太清山的趣闻,宁珞这才渐渐开怀了起来。
出了宁府别院,二人领着家仆和侍卫沿着山径盘旋而上,天气虽然清冷,却也起了一层薄汗。
到了太清观,两人在三圣殿中叩拜,替家人祈福,又一路往上,到了清虚道长居住的小楼前。然而门前小道却拦住了他们,辑礼道:“观主开年后便去云游了,只怕要到入夏才回,还请贤伉俪见谅。”
景昀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只好又装进肚子,幸好这太清观幽雅清净,里面有好些前朝名士留下来的墨宝真迹,他领着宁珞一路观赏过去,倒也不觉得无趣。
午膳便用了观里的素斋,明正小道长还认得宁珞,热情地过来寒暄,两人一直在太清观中盘桓到了辰时,有侍卫来报,余丰东一行人已经快到太清山脚下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余丰东被贬往西北,四月初便要到任,此去路途遥远,他一介文官,又带着家小,日夜兼程只怕也要大半个月,便早早地遣散了家仆,带了几个忠心的老仆,一家人轻车简行,便去鲁平城赴任了。
景昀和宁珞候在路边的亭子里,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近,昔日宾客盈门的三品大员,此时只有两辆简朴的小马车,真是人情冷暖薄如纸。
宁珞看得心里发酸,再也忍不住了,疾步走出凉亭,冲着那马车挥起手来:“慧瑶!慧瑶我在这里!”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余慧瑶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看着宁珞一下子便红了眼圈。
宁珞将早就备好的包裹塞进了她的怀里,哽咽着道:“这些你拿着用,要是有什么事了便捎个信到我外祖家在鲁平城的铺子里,他们会想法子送信给我的。”
余慧瑶抬手替她抹去了眼泪,微笑着道:“哭什么,我们平日里不是总盼着能四下多走走,而不是被困在后宅的方寸之地,如今也算是圆了半个愿。”
宁珞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那……徐冠良他……找过我……”
余慧瑶嘲讽地笑了笑:“他也上门找过我,说是想出了个主意,让我先进府做他的小妾,然后他想办法不娶正妻,慢慢再把我扶正。”
宁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这是什么馊主意!”
“他就是这样的人,耳根子软、自己没主意,只会被人拿捏着走,从前我家人看中他的老实诚恳,却没想到,这也是他的致命伤,”余慧瑶的神情淡漠,“用不了半年,他便会抱着他的娇妻过上快活的日子,偶尔能在脑中念起我,那便是他情深意重了。”
“那样也好,”宁珞咬了咬牙恨恨地道,“就这样一刀两断,那个软脚虾配不上你。”
余慧瑶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说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别光说我了,你呢?”
她仔细地打量着宁珞,见她体态丰腴、容光焕发,眉目中更是隐含□□,便放下心来叮嘱道:“看上去世子对你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日后在这皇城根下天子驾前,你和世子万万要小心行事,不要让恶人有了可趁之机。”
宁珞甜蜜地朝着景昀看去,景昀正和余丰东说着话,目光却不时地看向京城的方向,好像在等着什么。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余丰东再次致谢,刚要上马车,只见官道上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朝着这里疾驰了过来。
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显然骑术不佳,在马背上身形狼狈,到了马车前,他几乎是从马上翻滚了下来,一瘸一拐地便来到了余慧瑶的面前,正是邹泽林邹大才子。
宁珞愕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邹泽林反问道。
景昀长吁了一口气,将宁珞拉过一旁。
余慧瑶也有些纳闷,想了一下笑着道:“你是来看我有没有把那悔过书撕了是不是?放心,早就撕了,必定不会堕了你邹大才子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