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卧室里出来,简宓在画室面前停下了脚步。画室的门关着,她迟疑了片刻,终究没能按捺住好奇心,一推,门没锁,开了。
她愕然瞪大了眼睛:入目而来的是靠墙放着的一个玻璃柜,柜子里放着的图腾藏品她非常熟悉,有一阵子她几乎天天和它们泡在一起,反复临摹,直到那些线条颜色都在脑中生了根,融入了她的画中。
这不是贺卫澜拍的吗?她在几个月前就送还给贺卫澜了,怎么到了这里?
她的脑子有些凌乱,捋了捋思路大概明白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暂时先把这图腾放在了一边。
画室几乎和从前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画架东一个西一个,看上去有些凌乱,可仔细一瞧,上面连层灰都没有,显然是有人在天天打理。
她的那副《孟极幻莲》的首稿还在,一大片红色的颜料把莲花毁了,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然而她此刻的心却没有了波动,只是用手摸了摸,微微感慨。
旁边的画架上叠了一叠画,简宓略略有些诧异,那不是她从前画的霍南邶的肖像吗?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记得已经把它们全都撕了啊……
拿起来一瞧,她才恍然大悟,有人把画像拼了起来,然后又用了上好的装裱技术,凑近了细看,才能看出中间有一道细微的撕裂痕迹。
一张一张地翻看着,每一张画都被细心拼好了,而那张被安意撕毁成碎片的,除了边角上有一块残缺也都找齐了。
想象着霍南邶一个人坐在这里默默拼凑的场景,简宓的眼角微微湿润,胸口忽然被什么胀满了,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提拉米苏在外面“汪汪”的叫了起来,脚步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停在了画室门口。
她放下画,深吸了一口气,让几近沸腾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去。
霍南邶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一身行色匆匆,盯着她凝视了片刻,眼中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思念和热情。
还没等她说话,霍南邶几步到了她跟前,长臂一伸,将她猝然拥入了怀里。这个怀抱初初还带着室外的些许寒意,却在瞬息之间变得热烈而紧密。
“宓宓……我都忘了叫陈阿姨把这里上锁了……你别看了……”霍南邶的声音有那么一丝的惶惑,他在害怕,害怕简宓想起了从前那些不好的记忆。
简宓贴在他的怀里,坚实的胸口仿佛有鼓声如雷,一下一下地落入她的耳膜。
她贪恋地摩挲着,低声嘟囔着:“为什么不要看了?怕我发现你的秘密吗?”
霍南邶心情忐忑:“你是说那件拍品吗?别怪卫澜,我看你喜欢,又怕你不接受才想了这个主意。”
简宓在他的手臂上抚摸了片刻,找到了那个伤疤,来回摸了摸,轻声问:“疼吗?”
霍南邶想藏却被她握住了,只好装着浑不在意的模样:“疼什么,你那小鸡一样的劲儿,跟挠痒痒死的,没几天就结痂了。”
“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简宓抬起头来凝视着他。
霍南邶有点慌,仔细搜索了一下脑中的记忆,赶紧坦白:“你的分红我成立了一个基金……还有我跟踪过你几次……我发誓就那几次!”他举起手来信誓旦旦,“以后我一定不会——”
简宓的眼神氤氲,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霍南邶整个人都僵住了。
“南邶,我爱你……。”简宓的声音轻却缠绵,仿佛蛛丝,一根根缠绕在他的心上,随着那娇嫩的唇瓣在他的肌肤上摩挲,阵阵颤栗传来,透过皮肤骨骼和血液,穿过他的神经,渗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喉中逸出呻/吟,再也无法控制身体内骤然迸发的热意,一下子抱起了简宓,大步朝着卧室走去。
“宓宓,我也爱你……我想你……想得心疼……”他低声呢喃着,一侧身,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