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因为我救了你就心怀感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是古时候的话本,如果和卫瑾彦在一起能让你更快乐,不用因为同情和怜悯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贺予涵一口气说完,咬紧牙关松开了抱着纪皖的手,趁着他还没有后悔,趁着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贺予涵!”
纪皖愕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
贺予涵的脚步顿了顿,他压抑的声音中饱含痛楚:“趁着我还没有后悔,你赶紧和他一起走吧……”
身后的脚步声一步步地响起,更夹杂着压抑的喘息声,好像裹挟着无尽的怒意,在经过他身边时,他的手被用力一拉,他猝不及防,身体随着那力量晃了晃。
“原来你成天闷声不响的是在盘算这些,谁说我是因为你的救命之恩才说爱你的?”纪皖一边咬着牙问,一边用力拽着他大步朝前走去。
“你……你去哪里?”贺予涵愕然问。
“跟我走就是了,笨蛋。”纪皖不想理他了。
两个人一路下了电梯,走出酒店,到了大街上,纪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就对师傅说:“麻烦,际安市实验高中。”
出租车一路飞驰,驾驶员滔滔不绝地从实验高中的重点率谈到了教育制度改革,又从教改一路谈到了房价,从房价一路谈到了经济形势……大有指点江山、忧国忧民的气概。
纪皖板着脸坐在旁边一声不吭,贺予涵如坠云雾之中,心不在焉地“嗯啊”应和两句,不时地偷窥着纪皖的表情。
母校坐落在英才路上,即使经过了七年多的离别,这座百年名校还是和从前一样静静地伫立在那一片林木森森中。
刚好是周六,学生们都放假了,门卫把他们拦住盘问了几句,纪皖一脸平静地说来找篮球培训的弟弟说件事情就走。学校篮球队的确每周末都在这里训练,门卫信了。
校园很大,一共有五栋教学楼形成了一个凹型,体育馆、标准操场都在教学楼的后面,正值夏季,小路两旁草木繁盛,还有一阵香馥浓郁的栀子花香传来。
路过一个宣传栏,纪皖停住了脚步,上面贴着际安高中这一学期的活动掠影,每年的第二学期,学校都会在期中后期末前搞一个艺术节,上面都是学生表扬的照片。
“还记得那年新年联欢吗?你的照片也在这里出现过。”纪皖的眼神迷蒙,回忆着那青涩的岁月。
贺予涵当然记得,他就是在那次联欢会上一曲成名,此后成了学校女生眼中的香馍馍,收到情书无数。
“你弹吉他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男生,真想就这样一直看上一辈子。”纪皖轻声地自言自语,耳根隐隐有可疑的红色泛起。
贺予涵愕然:“你说什么……”
纪皖没理他,继续大步朝前走去。
前面是他们高中时候的教学楼,高一在二楼,高二搬到了三楼,被围起来的是一个大大的庭院式花园,栽种着各式各样的植物,高低错落,是他们在午休时最喜欢呆的地方。
纪皖驾轻就熟地来到了庭院最北边的角落里,那里的一颗瓜子黄杨还是那样碧绿葱茏,那形状被修剪得和从前一样圆润漂亮。
“我以前经常在这片草地上看书,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我们教室的走廊,”纪皖仰起脸来指着那个方向,“那个学期每天午休,你都会去操场打球,然后大汗淋漓地从这里回去。每次你都会在这里的栏杆上趴一会儿,我这里刚好能看到你的侧脸。”
贺予涵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那会儿他刚注意到这个淡漠的班长,又加上那晚的夜遇,对纪皖有了那么几分不可言说的微妙心思,偶尔有一次发现纪皖喜欢坐在这里看书,就每次假借趴着凉快凉快偷窥纪皖。
纪皖没有回答,指了指那棵黄杨树的树干:“你下去看看,我刻的东西应该还在。”
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却又完全不敢置信,贺予涵屏息呆愣了片刻,俯下身去在一从枝杈的缝隙中努力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