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一开始就不看好他们俩的婚姻,结果也如他所料,破裂收场,而现在再重新在一起,那个强硬的老人想必会愈加嘲讽苛责。
客厅里难得贺卫安在,他破天荒没有去捣弄他的那些摄影器材和照片,和占芸在一起看电视,贺予彤坐在地上玩芭比娃娃,地上的仿真模拟玩具摆了一地。
一见到纪皖,贺予彤高兴地把芭比娃娃一丢,扑了上来八爪鱼一样地缠上了纪皖的脚:“姐姐!姐姐你总算来了,哥哥要带我去游乐场喽!”
纪皖哭笑不得,哥哥带她去,缠着姐姐干什么?
贺卫安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几步就到了贺予涵跟前,向来平静无波的眼中带着几分焦灼:“你脑袋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天不给家里捎个信?”
“爸,我没事。”贺予涵显然有点不太适应,僵硬地避开了视线。
贺卫安的眼神一黯,喃喃地道:“没事就好……我……我们都很担心……”
占芸忍不住在后面插话:“你爸这两天整晚都没睡觉,你也不想想你自己的身份,能轻易去涉险吗?”
贺予涵的眉头一挑,刚想反唇相讥,手上一紧,纪皖冲着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算了,就当是为了爷爷说的家宅安宁吧。
他忍了忍,没理占芸,而是半蹲下来抱起了贺予彤,把袋子里剩的三块马卡龙拿了出来。
“马卡龙!”贺予彤大叫了起来,咽了咽口水看向占芸,“妈妈,哥哥给我带了好吃的!我想吃。”
她一张口就能看到两颗烂掉了一大半门牙,糖和巧克力吃得太多了,占芸有苦说不出,却又不敢驳了贺予涵的面子,只好咬着牙说:“只能吃一颗。”
贺予彤欢呼了一声,一把抢过盒子,哧溜一下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去享用马卡龙了。
“对不起爸,让你担心了。”贺予涵的语声依然淡漠,只是仔细听,能听出一分不易察觉的歉意。
贺卫安却愣了一下,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么多年,因为多年前那场仓促的婚礼,更因为他和占芸在婚前的那次出轨,贺予涵一直对他们俩不假辞色,连半句软话都没有说过,今天居然会和他道歉,这是打算和他和解的前奏吗?
他有点激动,却又不知道该接些什么,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纪皖在旁边悄声跟了一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的你们担心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都是我们家闹出来的破事,害得你受了牵连。”贺予涵冷冷地说。
贺卫安长叹了一声:“你们上去吧,爷爷正等着你们,小心点,别让你爷爷情绪太激动了。”
两个人牵手进了书房,进门前纪皖想把手抽出来,却被贺予涵更紧地握住了。
贺宁坐在书桌后,神情严厉冷峻,而房间里站着一个他们意料不到的人:贺卫庭拄着拐杖,垂头丧气地站在中间。
一见到贺予涵,贺卫庭立刻堆起笑脸,拄着拐杖热情地迎了上来:“予涵啊,你平安回来就好,我们可都急坏了,再不见你人我们全家都要出动了,二叔我以前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多多谅解一下,以后,二叔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对你动一点歪脑筋!我以人格担保!”
“人格这种好笑的东西,二叔你好像没有吧,”贺予涵淡淡地嘲讽,“上周还有人在挖函念投资的墙角,还差点成功了,我真想给二叔鼓掌,这种锲而不舍永不放弃的品质真是值得你侄子学习。”
贺卫庭噎了一下,脸色发白:“误会,都是误会,都怪你姑姑过来胡说八道……”
“咳咳。”贺宁在那里咳嗽了两声。
贺卫庭勉强笑了笑:“予涵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你二叔老了,就指着那些钱养老了,你让人封了我账户,这让我以后怎么活啊?爸,你倒是说句话啊,和宇的股权我全都转让给予涵抵了那些公款了,现在予涵去J国控告我资金来源不清,这不是出尔反尔不给我留活路吗?”
纪皖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她明白,贺卫庭算计不过贺予涵,低头服软了。
贺予涵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二叔,人都有底线,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没法再容忍,钱没了不要紧,贺家不会短了你的吃喝,比起我要是在宁江淹死,这个下场已经是好了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