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仅查了姑父,还查了姑姑你,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查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贺予涵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厌弃,“你给我妈找的医生,都是听起来名号很响亮的江湖术士,或者是硬扯上边的知名中医,看起来一副殚精竭虑的模样,实际上却没什么实际的功效,有时候还耽误了正规的治疗,大家都以为你是病急乱投医,却没想到你心底那些阴险的算计。”
“予涵,你这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贺卫芳咬紧牙关想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有些人巴不得我们家宅不宁,挑拨我们姑侄关系,你想想,姑姑哪里对你不好?你和你继母闹意见,我哪次不是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你二叔和你作对,要不是我劝阻你爷爷,你能这么顺利继位吗?做人要讲良心,你这样说我,太让我寒心了。”
“姑姑你要是再没有半点悔改之意,那我就不客气了,”贺予涵的眼神凌厉,一字一顿地说,“打开信看看!我妈早就知道你的把戏了!”
贺卫芳的手指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几乎要拿不住那张薄薄的信纸。
……
你们原谅卫芳吧,她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故意把那几张照片给我看,但愿我的死能让她有悔改之心,以后不要再在家人身上勾心斗角……
那字迹娟秀,正是她熟悉的贺母的亲笔。
贺卫芳的脑袋“嗡”的一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大家都知道了!予涵也知道了……
信纸一下子从手中滑落,她仓惶地拽住了贺予涵的手臂:“予涵,姑姑那是一时糊涂,不想让你妈被你爸骗,没想到你妈这病这么重,几张照片就自杀了……”
“让我来说说是为什么吧,”贺予涵的神色惨然,“姑姑,我妈一片好意想让姑父戒掉赌瘾,却没想到反让你对她起了恨意,你原本是贺家的大小姐,嫁人后却过得并没有在贺家那么滋润,反而要看我妈的脸色,尤其是原本对你疼爱有加的我爸,却对我妈言听计从。”
时间仿佛倒流,回到了那些充满了不甘心的日子。
贺卫芳的双眼茫然了起来,喃喃地说:“你妈……什么都不会……每天只会拉拉大提琴插插花……我整天在公司里拼死拼活……却什么事情都要排在她后面……公司股份没我的份……她却有大哥的一半……吃饭用餐我都要排在她后面……我妈死的时候送葬上山都要排在她后面……”
“你知道占芸对我爸的心意,又偷听到了二叔和占芸的话,二叔生日那天就躲在角落里拍了我爸和占芸苟合的照片,故意给我妈看到,刺激得原本就病重的她最终自杀。”
贺予涵一步步逼近了她,他的手指微颤,需要用上很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掐住这个女人的脖子。
“我妈死后,你不愿意让原本和你有意见的二叔掌控财团,就转而对我示好,想要扶持我上位,可纪皖和你在七年前就注定不可能和睦相处,你深怕我又和我爸一样,会对纪皖言听计从,你决不允许她呆在我身旁影响我们所谓的姑侄感情,三番五次侮辱她,离间我们的感情,更可怕的是,你那天居然设计让纪皖滚下楼梯没了孩子……还让我以为……是皖皖不想要自己硬生生地把孩子弄掉……”
他的声音哽住了,一想起那天锥心刻骨的痛,他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
贺卫芳几乎要瘫了下来,唯有用力地扶着柜子才没倒下,她的脸色灰败,喃喃地说:“予涵……我……我没有……”
“那天安婶打扫的时候发现楼道木板的夹缝里有油渍,”贺予涵冷冷地说,“就算你机关算尽,也难逃天网恢恢,姑姑,你会有报应的。”
贺卫芳的牙齿“咯咯”作响,这个侄子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贺卫庭被他整得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她也顾不得面子了:“予涵我错了,你看在我们姑侄的情分上,别对外声张,别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承认了?”贺予涵咬着牙齿问。
“是,是我鬼迷心窍做错了事情,”贺卫芳慌乱地说,“是我故意把照片掉在你妈面前,我只是想气气她没想到她会自杀,孩子的事情纪皖的确是她自己说不要的,她不是你的良配,孩子没了你才会对她死心,我错了,可你相信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贺予涵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几乎要把她一把从地上拎起来,那手指青筋直爆、骨节用力到发白。
“为、我、好?”他从齿缝里寄出两个字来,用力一推,贺卫芳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别再让我看到你那龌蹉的嘴脸!”他恶狠狠地说,那眼神狰狞,几乎要把贺卫芳凌迟了,“你要从我身上骗走的两千万,等着高利贷来追你们俩夫妻的赌债吧!”
“予涵!”她凄厉地叫了一声,手脚并用朝着贺予涵急急地追了过去,“你都知道了还要见死不救吗?你姑父这么多年了都没再去赌博过,这次是一时鬼迷心窍去玩了两把,我也是不得已才骗你的……”
贺予涵踹了她一脚,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贺卫芳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忽然,她整个人如坠冰窟:走廊上,贺卫安扶着贺宁,靠在廊壁上,神情木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