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一见到她回头,立刻尴尬地笑了笑,见她没发火,立刻几步就走到她身旁赔笑着说:“纪小姐你去哪里啊?”
“回城。”纪皖淡淡地说。
“我送你。”
“我开了车的。”
“我让人开回去。”
纪皖扫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
阿卓挠了挠头:“现在时间还早,纪小姐不如去医院看看贺少?”
“我出来的时候问过医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再观察一天一夜就可以出院了,然后伤口防止发炎、不要再受剧烈震荡就好了。”一提起贺予涵,纪皖平静的心绪顿时紊乱了起来。
昨天满手鲜血的场景还在眼前,她一路把贺予涵送进医院,贺予涵拽着她不肯放手,医生又危言耸听说了很多话,她当时有点失态,流着眼泪答应陪在贺予涵身旁。
然而等到一个晚上过去天光大亮,所有的理智都回到脑海,再看看贺予涵,后脑那里被剃了一撮头发围了纱布,CT检查结果一切良好,脑震荡的轻微后遗症也消除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了。
她借着去扫墓离开了医院,临行前严词拒绝了贺予涵要陪同一起来的要求,幸好,贺予涵照做了。
现在她该做的就是赶紧回家躺在床上睡上一觉,把贺予涵抛到脑后,醒来以后,她铜墙铁壁般的盔甲一定会回到自己身上,而不是在自动送上门去,和贺予涵纠缠不清。
“纪小姐,”阿卓磕磕绊绊地说,暗自恼恨谢宁为啥把这差事交给他,“你走了以后贺少呕吐了两回,躺在床上连话都不说一句,医生说危险期还没过,这要是有个万一……”
“你可以找医生,他们才是专业人士。”纪皖定下心神,目不斜视地上了车。
“纪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阿卓恼了,“贺少是为了救你才弄成这样的,这放在古代,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许的,这石头砸你脸上你可就毁容了,比救命之恩还重……”
车子喷出一股尾气扬长而去。
阿卓一脚踢在土堆上,恨恨地冲着车影挥了挥拳头。
中午的高架上都是车,一路堵啊堵,堵得人心烦意乱。
纪皖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回了城里,又在红绿灯路口鬼使神差地拐了个弯,开到了医院的门口。
坐在车里,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在进去和回家两个念头中摇摆不定。
肚子“咕噜”叫了两声,她才记起来自己没有吃午饭,像是找到了理由,她安慰自己:下去吃顿饭,然后去看他一眼再回家休息好了,这样从道义上讲也过得去。
医院外有好几家小饭店和快餐店,纪皖随便进了一个吃了点,小饭店的老板正在做一种叫“米馒头”的点心,白白的圆圆的一片,以前姥姥在她小时候经常做,又甜又糯很好吃。她没忍住,买了一盒拎在了手里。
贺予涵的病房在单独的小楼,就是以前纪淑云住的那一栋,她快步到了二楼,推门一看,房间里的窗帘都拉起来了,贺予涵半蜷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
纪皖的心猛然一抽紧,几步就走到床前,抬手去探他的呼吸。
呼吸绵长而温热,缠绕在她的指尖。
纪皖松了一口气,刚想去把东西放下,手就被用力地握住了,贺予涵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定定地看着她。
“你醒了?”纪皖定了定神,语声淡然,“我去把开窗透透气。”
“不走?”贺予涵闷声问。
“那就再坐几分钟,”纪皖抬手看了看时间,“下午公司里还有一个会议。”
窗帘被拉开了,房间里的阴暗一扫而空,贺予涵从床上半撑起身体,一眼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点心,顿时,他的眉梢眼角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气:“这是特意给我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