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衍脸上挂着彩,腹部刚才被贺予涵下了死手揍了好几下,腿上又受了伤,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活该。”他喃喃地道,不知道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贺予涵。
“走吧,我先陪你去处理一下,”路青檬头痛死了,“在这里也没用,人家都不愿意看到你们俩了。”
的确,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席衍咬了咬牙,看也没看贺予涵一眼,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
路青檬犹豫着看了贺予涵一眼,招了招手:“予涵,一起去吧?你这里也伤了,去医生那里瞧瞧?”
贺予涵一动不动,充耳不闻。
路青檬赔笑了一声:“你不想去就算了,不过大家都是好兄弟,吵过打过就好了,别放在心上,改天我请你们吃一顿,就把这个过节掀了……”
“没有以后,”贺予涵阴森地开了口,“不是兄弟了。”
席衍的背影一僵,倏地一下转过头来,冷笑了一声:“你当我稀罕,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绝交了正好。”
他大步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徐徐地合上了。
路青檬叫之不及,终于也恼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吧,我也不伺候了!”
纪皖这病是急性的,一发作的时候看上去的确吓人,症状也最严重,甚至会产生休克和窒息,不过一旦过了这个点,症状就会逐渐减轻,只剩些红疹的话看起来吓人,不过只要慢慢休养、远离酒精,就会慢慢地消退。
纪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所以送进病房的时候,她对医生坚持说不要内服药和挂水,只用了一些对孕妇无害的外用药和少许的营养片剂,医生叮嘱她同时多喝水多排泄,让体内的酒精代谢出来,这样恢复会更快一些。
身上脸上都很痒,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白天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地反复在她眼前掠过。
奇怪,她竟然感觉不到伤心,而是感到了无比的庆幸。
幸好早就决定要分手了,幸好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幸好没有被那些甜言蜜语所诱惑。
抛开所有的幻想,脚踏实地地生活,比什么都强。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放空,深呼吸,吐气,循环往复,渐渐进入了梦乡。
只是梦里也不安宁,各式各样的怪兽追着她跑,跑着跑着,整个人被什么不知名的重物压住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她努力挣扎着,终于冲破重重桎梏惊喘着醒过来的那一刻,恐惧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小腿肚一抽一抽的,几乎不能控制得蜷缩了起来。
黑暗的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声。她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床上半撑了起来,使劲地按摩着腿部,小腿肚那里又疼又难受,她不时地发出了一阵倒抽凉气声……
手指一下僵住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声,气息绵长,带着强忍的克制。
她惶然地往旁边一看,一个颀长的黑影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那熟悉的轮廓气势迫人,就算在黑夜中,纪皖都能感受到那幽深冷漠的目光紧紧地锁在自己的身上。
“贺……予涵!”纪皖又惊又怒,摸索着床头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贺予涵打开了灯,突如其来的灯光亮起,纪皖侧过头闭上眼,过了好几秒才睁开眼来,只见贺予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鹰鹫,一寸寸地扫过她的身体,最后落在她被子下的小腿处:“脚抽筋了?”
“不管你的事情,我不想看见你,”纪皖警告说,“你赶紧出去,不然我要叫人了。”
贺予涵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你以为有人会来管闲事吗?我们夫妻间的事情,需要别人来掺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