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皖的脑中“嗡嗡”作响,几乎就想拔腿就走。
谁允许他们这样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的心血?
难道小人物的努力就可以这样被一笔抹煞吗?
她很想义正言辞的驳斥,可浑身的血液都朝上涌去,手脚有种脱力的虚软,以至于她刚一开口声音就断断续续的带着颤音:“爷爷……我……很……”
“爷爷,”贺予涵的眉头紧皱着打断了她的话,“你给我们点时间,我的公司我游刃有余,现在还没到需要皖皖相夫教子的时候。”
贺宁冷笑了一声站了起来,扔下“很好”两个字,就大步离开了餐厅。
大家的神情各异,但显然都松了一口气,各自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贺予灵更是心情愉悦地抹了抹嘴,冲着安婶叫道:“安婶,我想喝杯青瓜汁。”
“好的,二小姐你稍等片刻。”
“大嫂你要吗?美容。”贺予灵冲着纪皖笑道。
纪皖沉默着坐在原位摇了摇头。
“怎么不开心啦?”贺予灵笑嘻嘻地说,“别啊,我现在特别崇拜你和大哥,真心的,你们俩太牛了,继续,保持!”
她朝着纪皖撒了个飞吻,蝴蝶一样地飘出了餐厅。
贺卫芳神色愠怒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也走了,眨眼之间,餐厅就空荡荡的了。
“对不起。”纪皖茫然看着贺予涵,这一瞬间,她忽然萌生了退意,不在同一个世界上的人,如果强求在一起,的确是种错误。
“对不起什么?”贺予涵捧着她的脸,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我没法同意你爷爷的要求,”纪皖困难地说,“以后恐怕也是不行的,这样会连累你,要不然我们俩还是……”
“算了”两个字还没出口,贺予涵就吻住了她。
这个吻很是粗暴,贺予涵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瓣,甚至在上面重重地啃噬了几口,这才恨恨地松开了纪皖。
“以后还敢乱说吗?”他威胁道,“你再有这个念头,我就把你关起来。”
纪皖喘息了两声,伏在了他的胸口闷声说:“爷爷那里……怎么办?”
“没见我用了缓兵之计吗?”贺予涵笑着说,“行了,我会搞定的,你就专心做你的事情吧。”
纪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神机妙算,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明白贺宁虽然创立统领着和宇财团这个国际性的集团公司,可骨子里是个非常固执、传统的老头子,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而贺予涵虽然看起来总是和贺宁对着干,可对这个爷爷还是很崇敬的,抱着不一样的感情。
她很不愿意看到祖孙俩为了她的事情再次起了不可调和的冲突,可她也不能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退让,如果她照着贺宁的意思做了,那她还是那个坚强自立的纪皖吗?不就成了一个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了吗?
第二次开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很意外的,那天来了好几家媒体,对纪皖进行了现场采访,主持人还受网友所托,再三追问了这是不是一场炒作,最后赔偿的赡养费是否真的要捐给慈善。
林滨出现的时候好像做贼似的,刚想溜进庭审室就被记者发现了,一窝蜂地围上去堵他,他狼狈万分,记者们的话都字字如刀,他答也不是,不答更不是。
“请问你当初逼你妻子打胎,有没有想过那是一条人命?”
“请问你和你母亲为什么一定要男孩?尤其是你母亲,她自己不也是女的吗?”
“这么多年了,请问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
纪皖站在不远处看着被记者们围在中间的林滨,林滨显然瘦了很多,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原本还算是儒雅俊朗的中年人此时佝着背,看起来有些畏缩。
他和记者们推搡了好一会儿,这才从人群中突围而出,步入了庭审室,他的律师正在里面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