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里的菜好些都是野味,非常新鲜,有一份野猪肉更是山里的猎户刚送过来的,嚼劲十足,贺予涵虽然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可手下却很能照顾人,山猪挑了后腿肉,鱼挑了肚上没刺的那块,就连青菜都挑了菜叶夹到了纪皖的碗里。
“你不喜欢吃菜杆。”贺予涵暧昧地凑了过去,在她耳旁小声说。
一股热意在耳畔萦绕,纪皖有片刻的怔楞。
高中时的中餐都是在学校里解决的,校餐很难吃,同学们几乎都是随意扒上几口就扔了,然后去学校外面的一条街上买点面包和蛋糕填肚子。
纪皖却很少如此,她的饭盒几乎都吃得干干净净,姥姥和纪淑云从小都不在这方面惯她。
有一天她帮老师批改作业,到食堂的时候已经快没人了,一盘青菜蘑菇炒肉片等着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挑着把肉片、蘑菇和饭都吃光了,却剩下了白花花的菜杆铺在快餐盒的底部,然后做贼一样心虚地到了垃圾桶旁边,眼睛一闭就要往里倒。
“喂,青菜杆又水又脆有营养,你这样挑食你妈妈知道吗?”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贺予涵单手托着快餐盒,酷酷地坐在餐桌上看着她。
“你偷看我看什么?这么好吃有本事你来把它吃光。”她恼羞成怒。
她随口一说,没想到贺予涵几步就蹿到了她面前,抬手就去抓她的快餐盒:“好啊。”
她避之不及,手一抖,盒子里的青菜倒出来了大半,都洒在了贺予涵的身上。
……
“你还记得……”纪皖下意识地说。
“你的事情,我都记得。”贺予涵凝视着她,那幽深的双眸中闪动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纪皖猝然惊醒,霍地站了起来,掩饰着说:“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熏香的味道,冰冷的水敷在了脸上,纪皖感觉又为自己武装好了铜墙铁壁。
门开了,苏琴走了进来,站在她身旁一起照着镜子补妆。她的个子足足比纪皖高了一个头还多,看起来高挑而丰满,气质卓然。
“纪小姐,你在哪里高就啊?”苏琴一边扑着粉一边笑着说。
“开了一家小公司。”纪皖随口应着。
“贺先生很大方嘛,”苏琴的眼里闪动着羡慕的光芒,“还舍得替你投资,怪不得刚才对你这么体贴,你怎么抓着他的心的?有诀窍也和我分享一下嘛。”
纪皖愣住了,本能地想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不是贺予涵包养的女人,可仔细一想,不管她知不知情,公司里的那五百万投资的确是出自贺予涵的手笔,她有什么脸面义正言辞地解释?
“席先生说了要给我一个真人秀的合约,”苏琴憧憬地说,“可他总好像一条滑不溜秋的鱼,我摸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说他带我来这里,总该是喜欢我吧?”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埋怨:“刚才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让他们喝酒?这么好的机会,都开了房了,在这里过一夜不是顺水推舟吗?现在也不知道他晚上会不会再约我。”
纪皖尴尬了起来:“这……我以为是要回去的……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
她转身想走,苏琴的脸色变了变:“纪小姐,你也不用这样爱理不理吧?大家都是一条路上的,谁也没比谁高贵,你说呢?”
“我没这个意思,”纪皖只好解释,“我心里有点烦……”
苏琴轻哼了一声,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就算贺先生现在宠着你又怎样?哪天不高兴了不是说甩就甩?你去打听打听,席先生的女友有几个?排的上名号的就有十来个,别以为沾着他们的身了就能天长地久了,那都是小女孩做的美梦!做人留一线,万事好相见,说不定你被贺先生甩的时候,我还能让席先生帮你说上几句话呢。”
纪皖沉默了片刻,苍白的嘴角勉强浮起一丝笑意:“你说得对。”
见她好像被说动了,苏琴又高兴了起来,拿起口红在嘴唇上抹了两下,“啪啪”咂了两下嘴,对镜自览,觉得十分满意,便慷慨地把口红往她面前一递:“喏,迪奥的经典款,借你用了,就算长得漂亮也要懂打扮,趁着贺先生对你有兴趣,多捞点资本,女人嘛,想得明白点,拿到手的才是实货,情啊爱啊都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