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栋是女生宿舍楼,C栋是男生宿舍楼。而A栋,一楼是食堂和男女两间大浴室,二三四楼是男生宿舍,五六楼是女生宿舍。因为学校的学生人数有问题,多盖一栋宿舍楼明显是浪费。所以校方决定让A栋变成男女共住的一栋楼。起初的安排是女生住下面,男生住上面。只是这样明显不好管理。许多男生总喜欢在上楼的时候过早的拐弯,在楼下两层“逗留”。于是校方又把男生换到了楼下三层。尽管女生中也有人喜欢在上楼时过早的拐弯,但数量有限,不是很难管理。
原本A栋还有个别名,叫“A片儿”,这里的“片儿”,与“片儿警”的“片儿”是同一个意思,但与字母A连在一起,味道就变了。后来由于新闻出版总署出台了一部《禁止出现随意夹杂英文单词或字母缩写的规定》,连NBA都改成“美国职业篮球赛”了。更有学者提出,“ABC”之类,应该以“甲乙丙”代替。校方为了响应新闻出版总署的号召,顺便打击一下“A片儿”的不雅称呼,把ABC改成了甲乙丙。
从那以后,原来的A栋楼,现在的甲栋楼又有了一个新的别名:甲流。
据说这个“流”字,也有区域的说法。比如黄河流域,长江流域……而且住在甲栋楼的学生时而楼上,时而楼下的生活,很像是流动人口。用个“流”字,也算合乎意境。虽然牵强附会,却并不影响学生们对于枯燥生活的继续调笑。
叶倾城在小城市一高看了一年多的A片儿,又开始患了甲流。
宿舍楼有什么别名,对于叶倾城来说,并不重要。对于旁人明里叫他“美女”,背地里喊他“人妖”的事情,他也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时候走在路上,猛然听到“美女”的喊声,还会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是不是在叫自己。
原本叶倾城是从来不会回头的,不过有一次,叶倾城走在校园里,听到后面有人高喊“美女”,他没搭理,更没有回头。片刻之后,那人追上叶倾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美女,你看看你的背上。”
叶倾城回手在背上一摸,抓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是美女,快来泡我。”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鉴于此,有人再喊“美女”,叶倾城也不敢不回头看看了——他主要是想看看自己背上是不是又多了一张纸条。
初中的时候,叶倾城特别在意别人对自己或“美女”或“人妖”的称呼,每当碰上,就会一怒而起,与人厮打一番,久而久之,叶倾城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用他的话说,“我这是实战打出来的,可不是武术学校里的花架子!”
不过叶倾城也发现,自己越是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恶意称呼,别人反而叫的越凶。于是,等叶倾城从老家河南商丘转来江南省小城市跟着父母生活,并且进入小城市一高上学之后,便决定:“努力培养自己的男人气场,让‘人妖’和‘美女’的流言不攻自破。”
入学之前,叶倾城进了一家发廊,让理发师帮自己理个“男人气十足”的寸头儿,奈何理发师不仅热爱自己的职业,还更爱别人的头发,怎么也不忍心给叶倾城这样的“美女”理成寸头儿的“男人婆”,最后,只好驳了顾客叶倾城的意思,给他理了个短碎。
当时叶倾城没敢睁眼,他还真怕自己被理成寸头儿之后的怪样子。等理发师一声“好了”之后,也没看镜子,付了钱就逃离了发廊。等到后来照镜子,叶倾城立时后悔给了理发师钱。额前的那一撮随风飘动的刘海,竟然平添了一份秀气。这种发型,还不如自己之前的“牛郎发型”更有男人味儿。
看得多了,叶倾城反而对自己现在的发型很满意,并且最终发现自己竟然弄错了方向。自己想要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单单只靠改变发型和打架甚至爆粗口,而是应该在“气场”上下功夫。
斟酌良久,叶倾城最终决定,加入篮球队。因为他曾经听过许多女人说篮球场上那些满身臭汗的男生很有男人味儿。
自从叶倾城加入了篮球队,每次篮球队训练的时候,围观的人数也明显增多了起来。篮球队的队长方展一度决定好好培养叶倾城,把他培养成一高篮球队的形象代言人,后来在全体队员的一致反对下,才宣告失败。
“拿一个人妖当篮球队的形象代言人,亏你想得出来!”篮球队的得分后卫背地里跟方展如此抱怨。
叶倾城对什么狗屁的“形象代言人”没有丝毫兴趣,他只想专心练球,然后在球场上一展自己男人的风采。只是事不遂人愿,叶倾城显然缺乏运动细胞。而且队长方展为了“避嫌”,也很少指点叶倾城练球。方展很担心如果自己经常指点叶倾城,会不会被人以为自己性取向有问题。
进入篮球队一年后,已经是高二学生的叶倾城到现在连候补的资格都没有。这无疑使得叶倾城无法在篮球场上一展风采。鉴于此,叶倾城想过把自己打扮的像个男人一些,只是后来他发现,经过精心打扮之后的自己,不仅没有一点男人味儿,反而更像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