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被推开,虽然声音不大,却在着午夜时分显得格外的清晰。先是一条小缝,然后渐渐的拉大,突然!门缝里钻出个黑不溜秋的……‘活物’,只见他先是伸出个脑袋,头上捂着披风面上覆着黑布,整张脸只剩下一双贼凉的小眼睛漏在外面,那小眼睛转悠了两圈,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迅速从屋子里出来,轻轻的带上门,拉了拉背上背着的包袱,然后猫着身子拢进漆黑的披风沿着回廊匆匆移动……
一路上他走的很快却也很小心,选择走的地方大多都是暗影重叠再加上夜里无月和他身上的黑的披风,几乎让人没办法发现他,走啊绕啊,终于!他走到了目的地,小眼睛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四周,再次确定四周很是平静之后,才站直了身子揉揉自己因为一直猫着有些酸疼的腰,嘴里碎碎念道:“死丫头还真是有点办法,十五年都没有入过宫的俊王爷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就让她摆平了,居然带着她进去了!不行!我的赶紧走,要是待会儿……”
像是想到了什么,‘活物’打了个冷颤,伸手拉住门闩刚刚想要拉开,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停顿了片刻果断的松开手,猫着身子沿着墙根朝着另一个方向进发,不多时候他又在一个偏僻四周堆着杂物的小角落便停下,片刻的停留之后,他卸下背上的包袱,挽起衣袖将那些杂物用力的、小心翼翼的、柔柔的、尽量减小声音的……逐一挪开,差不多一刻钟之后,靠近围墙那一面的杂物都被移了开,墙壁上出现一个半人高的小门,斑驳的小门儿小锁已经生了锈,那‘活物’没用大多力气便将它打开,然后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转过身拾起地上的包袱系在背上,再回到小门前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将自己送了出去!
终于是出来了!
一把拉下覆在脸上的黑布,呼吸着外边的新鲜空气,‘活物’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般轻快过!
隐隐星光投下,落在‘活物’的那一张格外沧桑狼狈的脸上,仔细一瞧,这货不是别人正是在大殿之上大刺刺的睡着又被皇帝客气的请回来的凤家老爹凤严肃!
“哼!也不看看你是谁生的,还想逮着我,做梦!”
冲着身后的小门儿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凤家老爹暗自为自己的英明神武高歌颂德了一番,一想到凤非鸾逮不到人那怒火冲天的模样他就止不住的想得瑟,没办法,这个女儿打小儿就没让他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这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个翻身做主的机会,他怎能不好好把握……
想归想,凤老爹也还没有到达得意忘形的地步,微微收敛了一下情绪,拢了拢披风紧紧的裹住自己,抓着肩上的包袱沿着墙根朝着不远处的大槐树下走去。
还是早些走的远远的比较保险!
“哎哟,我说老爷,更深露重的您这是要干嘛去啊?”
戏谑的女声从上方响起,凤老爹身子一僵,好半响才抬起头来,只一眼,便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瞪着裹着毛裘坐在墙头啃着梨的两个丫头……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镇定,一定要镇定!
喜儿咬完最后一口梨,利落的朝身后一抛,手中的核在夜空中画了个完美的弧线,撩起衣袖好不斯文的摸了摸嘴上的痕迹,然后撅着屁股慢悠悠的从一旁的梯子上爬下来,站定后抖了抖毛裘上沾上的灰尘,才有屁颠屁颠的走到凤老爹身边蹲下一手撑着下巴,笑的分外明朗:“小姐说今晚月色不错,咱们家墙头是个欣赏月色的好去处,她说了,让我先占着地儿,她一会儿就过来!咦?老爷,您不呆在自个儿房里老老实实的躺着,跑这儿来做什么?……难不成,您也是来赏月的?”
“呃……”凤老爹一愣,然后慢条梳理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双手背在背后微微的扬起脑袋,一本正经的摆起官架子:“是啊!本老爷今日心中甚是烦恼,但见朝外月色迷人便索性出来走走,怎么?这月亮还只有你喜儿能看着,本老爷就看不得了?”
喜儿站起身子,鄙视的看了凤老爹一眼,装!您就继续的装!看谁能装到最后!
“呵呵呵,能,当然能了!只不过老爷,您赏月就赏月,背着这么大一包袱做什么?还有啊,您这身儿衣裳是怎么回事啊?这大晚上的,乍眼一瞧见还怪是吓人的!”
哼!当初为了自保居然就那么将她送了出去?……还包装的那般华丽……呜呜呜,只要一想到当初那丢人的一幕,在想到那张飞舞的卖身契,她就忍不住一阵抽搐,她的自由啊,就那么没了,而眼前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
凤老爹摸了摸身后的包袱,身子不自然的侧了侧,挡住喜儿的视线:“老爷我赏月带点下酒菜不行啊!这件衣裳可是当年你们家夫人做的,老爷我想念她们穿在身上不行啊?!”
“行!当然行了!”喜儿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拽过一旁刚从梯子上下来,正宝贝兮兮的观察着自己身上毛裘的诗琴,笑的很是欢乐:“老爷,您瞧瞧,瞧瞧我们俩身上着毛裘好看不?”
凤老爹斜睨了两人一眼,勉勉强强的‘嗯’了一声,面上没啥表情,心底下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记得团团转,双眼余光还不由自主的朝大槐树底下瞟着……
“嘻嘻,那当然了!”诗琴将凤老爹认同,马上就翘起了小尾巴。“这个可是王妃特意送给我和喜儿姐姐,她说今儿个月色虽好,可却凉的紧,所以啊就把去年皇上赏给王府的毛裘给了我们让我们穿着,听说这可是狐裘价值千金呢,呵呵呵,尚书大人,诗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着好的东西呢,真是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