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著凤兰揣著图就出了房间,一路直去赫连渊那里敲门。赫连渊开门看到他还没来得及不爽就被凤兰拿著手里的图劈头砸了几下。
瞠目结舌可以用来反应赫连渊在那片刻的神情,接著怒道:“你这小子发什麽神经?”
“我才要问你发什麽神经?继续行军的馊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你倒是看看雪融那脸色还能再操心打仗吗?你好歹和他同级,还不多担待一点,你想累死他不成?”
赫连渊面对凤兰一系列的指责,愤愤扔下一句“无理取闹”就要关房门,凤兰立刻拽住他:“赫连渊你别想跑,今天给我说清楚了!”
凤兰挂在赫连渊胳膊上,无奈对方力气太大,拖拽不成反而被带进了房里。赫连渊瞧见这人如菟丝子一样缠著自己不放,又气又想笑,定了定还是告诉他实话:“你当我不要他留下休息?是他自己提出要快点行军的。”
凤兰哪里猜不到那其实多半是雪融自己的主意,可是真听见赫连渊这麽说,更是不爽:“那还不是你教唆的!”
赫连渊可没心思背这种黑锅:“司徒雪融那种顽固之人,你几时见人教唆得了他?”
凤兰理屈,哼了一声,不料赫连渊低头接著说:“我之所以答应并全力协助,不过因为平定北漠是雪毕生的心愿,我不想他壮志未酬……”
“我X,你这是什麽话?”凤兰一个激灵跳起来:“你这乌鸦嘴是在咒雪融还是怎样?”
第64章
“我只是在陈述你知道的事实而已,”赫连渊叹了口气却仍旧故作不紧不慢地说:“你看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没有任何办法;你也知道他想在最後豁出一切来换得国泰民安,你仍旧没有任何办法。”
“我不知道你在鬼扯什麽!”凤兰梗著脖子说:“雪融的病能治好的,肯定能。我肯定能说动他,让他跟我安心回家养病。到时候你这混蛋就自己留下打北漠吧,我和雪融回我们望月郡的小楼……”
“我一直以为你了解雪,现在看来你那麽天真,雪和你在一起真是浪费了,”赫连渊的薄凉里终於露出一丝嘲讽,对凤兰不屑道:“对司徒雪融而言,永远国家为上。你自以为在他心里算得上什麽,其实什麽也不是。倘若今天有人绑了你,要他拿一座城池──不,或许只是数十个百姓的性命来换,司徒雪融绝对不会换的。这就是你的位置而已。”
凤兰涨红了脸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咬咬牙挤出来:“是,我知道。那又怎麽样!”
“哦,那又怎麽样?对一切以司徒雪融至上的凤公子来说,这其实很严重吧。如果不考虑你将来变心的可能,你先下心里最重要的就是雪了。可是在雪心里有个天下,你永远只是第二位。这可……这可怎麽办呢,嗯?”
赫连渊一席话正中凤兰一直埋藏著的心事。他是有感觉的,望月郡小楼里的雪融少爷,心里似乎只有他凤兰一个,他也乐得那种被完全信赖和依靠的感觉。可是在战场上的雪融,对他依旧痴迷,心里却装著更为重要的东西。凤兰曾经自欺欺人试著把这种失落藏得很好,没想到讨厌的赫连渊看到了,不但看到,还给指了出来,这在凤兰的意识里是极为丢人的事情。
不过想想赫连渊是怎麽看出来的,还不是在雪融心中既在国家之下又在自己之下而深有感触?凤兰故意这麽想,才又找回气焰。
从赫连渊的房间里出来,月色当空。凤兰抬头看了看,郁闷。
回到房里,司徒雪融已经睡著了。凤兰凑过去借著月光看他憔悴的脸,才没有多久时日,眼眶已经凹陷了。
这个时候心疼都来不及了,还哪有心埋怨。凤兰撩起他前额的头发轻轻吻了一下,静静坐在他身边。
“究竟是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其实我无所谓……”
凤兰轻声说出来这句话,楞了一下然後自顾自偷偷笑了。他确实感到可笑,因为这不像自己会说出来的东西。
曾经因为一点点忽视就闹得要命,如果知道自己不是雪融的心中最重,那还不抓狂,这才是他的真性子吧。可是真在此时此刻,却连气都气不起来。
以前听人说爱一个人爱到无所欲求,就全当笑话听,心想要自己爱一个人不起腻,那个人还不得把自己奉若天仙,每日好吃好玩的供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