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吓得差点咬到舌头,赫连渊在原处,好像没事一样静静坐著,旁边的木茶几却被掀翻昭显著什麽隐匿的愤怒,凤兰抬起头对上他狠厉的眼神,正疑惑自己哪里犯错了,赫连渊就又冷笑了一下抬起下颚道:“红珠城……我本来是要救的,不过你这麽一求,我反倒不想救了。”
这句话听在凤兰耳朵里如同五雷轰顶,他膝行了几步在赫连渊腿边睁大眼睛问道:“为什麽……”
“因为你的愚蠢啊……”赫连渊看著凤兰被他吓唬的样子呵呵笑了,伸手提起他的领子道:“因为你不识时务地开口了。我怎麽可能眼睁睁地看著雪出事?可是你这麽一求我,到最後这到底是算我已经安排好的营救计划有功,还是你孤身一人涉险搬救兵伟大?”
凤兰愣了愣,心道这个人简直是疯了不可理喻,他一心想的只有雪融的安危,怎麽能想到此人居然为了这一点功劳的归属还要咬著不放,哑然失笑道:“反正没人看见,我什麽也不说,就当是你履行你的营救计划好了!”
“你以为我想要的是功劳?”赫连渊听了他的回答又笑了一下继而不屑道:“我屡建奇功,还差这一点?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围在他身边自以为很了不起。两年前是刘青,现在是你,我铤而走险给北漠一路放行,就是为了让他知道我赫连渊不比他差,不仅如此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只有我能救他!”
“你是疯子……”凤兰道,瞪眼看著赫连渊简直不能相信有人是用这种想法去喜欢一个人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理解错了,其说赫连渊对雪融有感情,如此看来倒更像是把雪融当作最大的竞争对手一般本末倒置。
“疯的人是你。你自己告诉我,一张好看的脸能维持多久?十年,二十年?你算什麽,你能为他做什麽?你有什麽用?”赫连渊问道,看凤兰不答低声轻笑提醒他:“我有的你统统没有,就好像现在,只要我说按兵不动,你就只能跪在我脚边苦苦哀求无济於事。你这种人还能迷惑他,你凭什麽?”
凤兰垂首听著,虽然也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这个人在条件上确确实实比自己优秀,不得不叹服他说的自己什麽也做不了确实是事实,可是面对赫连渊他真的又无法不从心底生出一股优越感,并膨胀到他几乎要哈哈笑出来,因为面对眼前这个人,他真的有资格昂首挺胸地说他喜欢雪融,并一点儿也不感到羞愧。
“凭什麽?是凭我……对雪融的真心吧……”
凤兰虽然是低声说,眼里却带了柔和的笑意。只是提到那个人,想到他有点儿傻傻的样子就好像又有了力量,连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真心?哈!”赫连渊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你以为你对他那点感情就叫真心?你跟他并肩作战同生共死过?你试过拼命努力拼命用功想尽一切方法追上他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辛苦?你这种完全没有尝试过要为了他而努力的人懂什麽!”
“谁说我没有尝试过努力!虽然我底子不好也学不会你们那一套复杂的东西,不能带兵打仗甚至舞刀弄剑,可是我会学著如何去照顾他,如何替他解忧如何令他开心!你怎麽可以如此自负到认为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在为心里最重要的人努力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况且……”凤兰喘了口气起头倔强道:“况且起码我……无论在什麽情况下都绝对不会故意让他身处险境!如果我手里握有二十万大军,我会早早把北漠挡在北疆以外,不会让雪融受到一点点威胁,更别说围城那麽凶险之事。全心全意地去保护才叫爱吧,我倒要问问你这种人懂什麽!”
“你放肆!”赫连渊抬手就打,凤兰撞在被掀翻的桌腿上,眼角被擦伤一大块差一点就伤到眼睛,却马上就神气活现地爬起来继续跟他针锋相对道:“我说得哪里有错?”
赫连渊呼吸比凤兰还要紊乱,面色也及其不善,凤兰知道他也理屈了,正想要趁热打铁,头脑突然又翁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稳住。等到他眼前的景物再度恢复色彩的时候赫连渊已经走到他面前在他耳边轻声问:“胆敢教训我什麽是爱,你以为自己冬天里过了趟河,徒劳地站到我面前跟我顶嘴就很了不起?”
“没有很了不起啊,我就是……就是……”凤兰晕乎乎的,突然咧嘴笑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就点点头说:“我就是……被某个人给带得……渐渐……变得越来越傻……而已……”
“你刚刚说……你要保护他是吧?”赫连渊不甚认真地扶住凤兰摇摇欲坠的身子,表情阴沈地凑到他耳边道:“倘若我真的给你一个这样的机会,你能为他做到什麽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