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兰便顺着之前的思路试探着开口:「赫连将军……还留在北疆城内?」
「嗯,等你好起来,我们也要去那里。」
「为什么?」和那个图谋不轨的阴险家伙还要见面,凤兰真的是十万个不愿意。
「因为……越过北疆城,我们就要打到北漠境内了。」
「不是打到边界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不是侵略吗?」
「北漠夷狄言而无信,不把他们赶到大漠以北以示华都实力,他们会随时回来重新侵扰边境。到那个时候,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努力又会毁于一旦,此战既然要打,就要打到最后。」
「啊?那还要多久?半年,一年?」凤兰嘀咕着:「我还以为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司徒雪融沉默了。
凤兰早已学会了洞悉这个人的一点点异样,暗地里懊恼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雪融,我的意思不是我很想家或者想回去。」
只是待得越久,越觉得这地方实在是危险。
刀剑无眼、局势无常,天天跟北漠人周旋就够呛了,再加上还有个赫连渊对他的宝贝虎视眈眈。
而且自从来了这鬼地方,雪融的压力就很大,身子看着也比不上在将军府里被他调养的时候,虽然在他身边其实到哪都一样,但相对而言,当然还是家里好。
当时还觉得他后娘妹妹很讨人厌,和在战场上的遭遇比起来,那对母女的嘴脸真不知道要亲切多少倍。
「嗯,我知道了,睡吧。」司徒雪融在背后轻轻拍着他,这时候凤兰才终于发现自己睡不着的原因。
有心事的似乎不是他,而是雪融。雪融虽然少言寡语,对他倒不怎么会加以掩饰,而今天却很像是有什么压在心里不得发泄一样,让人看着难受。
「你怎么了?」凤兰问。
司徒雪融微笑着摇摇头,但是装出来的笑容连自己都骗不了,在凤兰清澈的眼睛直视下开始一点点瓦解。
「雪融……」
凤兰有点担心地扯了扯他的手臂,而这一下似乎触动了什么一般,司徒雪融猛地掀开被子骑在凤兰身上压住他的双肩,炙热的吻就已经如狂风暴雨一般落了下来。
这种时候凤兰可没有傻到去欣喜这个木头终于会在床上主动了,反倒平添了一点担忧。
生病的无力让他无法挣脱,司徒雪融从他的颈子一路向下咬开他衣服上的扣结,顺着胸膛和小腹吻下去,滚烫的液体滴在皮肤上慢慢变凉,凤兰讶异地看见泪水从司徒雪融的下颚滑落。
「天啊……雪融,你哭什么?」凤兰顿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雪、雪融,你别哭啊……我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了啊!」
司徒雪融的声音里尽是不稳和委屈,凤兰的手掌被展开,手腕暴露在窗户透进的光线里,被破布条绑着的伤口上,凝固的血迹斑斑还历历在目,司徒雪融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里,表情是和他语言上的凶恶完全不相符的怜惜和难过。
「在隆冬游过漠河,明明不会武功,还在城楼上不要命!凤兰,都是为了……都是为了我吗?」
凤兰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更糊涂了,有一个什么东西,隔着一层窗户纸就要拨云见日,却让他更加如坠入云里雾里,司徒雪融想要问明白的、想要表达的,他觉得他可以理解,却又抓不到重点。
此刻,只能心和他一起痛着,张口却又不知道要怎样回答他,怎样劝慰他。
肌肤被一寸一寸亲吻着,他听到司徒雪融轻声问:「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这样做,值得吗?」
「等等,等一下,」凤兰打断他,先把所谓「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的胡话摆在一边:「雪融,什么叫『我什么都给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