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几乎卡出血来,打了好几道的绳结总算彻底松动,纪锴咬牙道:“幸福那种东西,这世界上多得是!行了你多用点力,再一拽应该就都解开了!”
几分钟后,撑着一只疼得要命的胳膊站起来,一脚跺开门旁边一个隐蔽的小门,里面是消防锤,下面砸开还有俩红彤彤的灭火器。
递一个给朱凌,自己拿锤子直接在铁门上“咣”“咣”“咣”!
“锴哥!你这也太大声了,他们能听到的!”
纪锴真心无奈:“就是要他们听到啊!等他们进来的时候,你拿这玩意儿喷他们,照脸上喷!喷不到的我见一个砸一个!”
虽然,其实本来是菜刀流的选手。
但特殊时期,锤子也一样用吧。
“锴哥,我会保护你的!”
纪锴瞥了他一眼,觉得人生艰难:“你灭火器拿反了,别待会喷自己一脸!我对你没别的要求,不拖我后腿就行!”
……
纪锴完全抱着“正当防卫”甚至“防卫过当”的心态往外冲的。
先是喷倒了两个来查门的,继续被一路围追堵截。防空洞的通道并不宽,两边一排排黑洞洞的入口,就好像游戏关卡里你根本不知道怪会从哪里冒出来。
作为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生物,榔头这玩意儿对纪锴来说也算是一种雄性竞争很爽快的发泄物,问题是他现在只有一只手,就算打得大获全胜,就算带着一身荣耀的伤痕,就算失败者揍趴一个又一个,还是不敢松懈半分。
“纪锴!”
气喘吁吁全神贯注中,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身汗水忽然蒸腾了一般,然后骤然静置下来。
不是幻听,狭长的白色通道尽头闪烁的白色灯管下,竟然真的出现了那人的身影。对他来说意义已经是“家”的那个人,带着些苍白的惊喜看着这边,清透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哀伤,但又显出最纯粹的倔强。
只不过,为什么脸色那么苍白?嘴唇还不知道为什么受伤了。明明距离还有个十来米,纪锴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和他在一起待久了也有时候能出现奇妙的幻觉了——却好像是已经负距离接触一般、一夜僵冷的身子像是突然温暖,血液的流淌速度也雀跃得惊人。
“未都……”
“太好了,找到你了。”黎未都也像是骤然放松下来,唇角勾起些温柔的笑,黑色的眼睛里闪过比辉夜还要精致的光泽。
但就是那一瞬间,墙角黑影闪过。
世界几乎在一瞬间静止,呼吸和心跳一片空白。黎未都怔怔的,耳边是左研嘶吼的声音:“锴哥当心!”
没有看到血的颜色,却听到了钢棍撞击肉体可怕的一声。左研和周亦安冲上去,很快制服了那人。地面有些轻微的晃动,警察已经陆续赶到冲进来带人,救护车应该也在路上。
“锴哥……我说过,咳,要……保护你的。”
背后贴着白漆墙一片冰凉,纪锴整个被朱凌半扑在地上。
只有一只手能动,用力也扶不起他,只听得朱凌出气很急,从左研手里接了急救纱布,伤口很快就把那块纱布也淹得通红。
“锴哥,心……”
“你别说话了。”
“你以前……送给我的心,上个月最后一颗……也过期了。”
“就是……你手机上爱玩的那个小游戏。体力是心,你送了我好多,能保存一年……我花了好多钻,又多保留了半年,还打电话给游戏客服,打得多了被他们骂脑子有病……可那些心,真的不舍的用,最后都过期了。”
“太折磨人了。看着它们一个个变少,只剩下一个,最后,那一个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