锴哥,我是真的改了,我会早点让你看到蜕变之后的我的。你是了解我的,到时候,相信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决心。
朱凌并不知道,那天冷着脸摁掉他电话的人并不是纪锴,而是黎未都。
手机上还沾染着血迹。他的熊宝宝正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
剧组在南美遭遇恐袭的新闻,上了国内热度话题起码一周的时间,并受到了一波又一波的粉丝的担心和祝福。
然而,一切都被纪锴完美错过。
住院躺着没事做,又呈双手残疾状态,连手机都刷不了。按说除了吃吃喝喝看看电视新闻报道,并没有任何别的事可做才是。
然而不。
因为纪锴最近发展了一项新的爱好,叫做“黎未都手的艺术欣赏”。
瞧,黎总正在剥橘子呢。窗台的阳光照着一芽又一芽晶莹的橘瓣,几近透明的修长指尖拈着,嗯,比什么鬼电视剧可赏心悦目多了!
纪锴以前,百分百不是手控。
要不是朋友圈里有个骨灰级的恋手癖左研律师整天叨叨着“手手手”的,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特别在意别人的手长得如何。
左研:“对我来说,手好看的话,那个人颜值就是满分。不是满分也是满分。”
据说,外科医生李铭心的手,就是左研心目中满分的手。
因而带得颜值也是他心目中满分的颜值。纪锴觉得这完全就没道理——拿手术刀的手是好看是诱人,但人家李医生的颜值本来也接近满分,再加上禁欲白大褂加持,呵呵,所以说来说去,果然还是脸好更重要吧?
手的萌点完全不懂啊!
最近,却突然有点开窍了。
事情的起因,是那天新来的实习护士小妹妹清早来给纪锴打吊瓶。
黎未都坐在床边,也是刚刚才给他剥完一个橘子。
静静地、眼睁睁看着经验缺缺的实习小姑娘戳了一次、两次、三次,都没成功戳进血管里。
纪锴也很无语,如果他的血管长得还不够明显,那谁的血管还能算明显?小姑娘颤巍巍准备戳第四针时,眼前忽然伸过来了一只手,把他的眼睛整个蒙住了。
清甜的橘子香味。突然之间,深埋在记忆中的一切再度历历在目。
……
纪锴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
印象中,因为自己的原因上医院的次处屈指可数。
能记起来的一共就一次,大概七八岁时,不慎把长了毛准备丢掉的牛肉干吃了,大半夜的急诊挂水。
那天是姐姐全程陪着他的,护士姐姐用碘酒抹在手背准备扎针的时候,姐姐用那双带着一点平价但清甜的橘子香水味的柔软的手,轻轻蒙住了他的眼睛。
“小锴乖,不痛的哦。”
确实不痛,何况纪锴本来也没在怕的。
扎好针之后,姐姐出去打了一杯热水给他,又从随身小包里拿了一包橘子味的软糖,塞给她一颗,甜甜的。
……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那不为人知的小城经过扩城、改建,早已经找不到原来古旧又充满人情味的模样。青青杨柳种满的河堤也被填上了,红砖瓦砾的小公园也被拆除了,小时候的一切都不见踪影。
但纪锴永远不会忘记,记忆中那不大但温馨的家。一家四口相亲相爱、充满烟火气的房子里总是欢声笑语,非常幸福。
鼻子一酸,低笑了一声:“黎总,你手好凉。”
“……忍着。”
第四针终于成功戳了进去,果然还是不疼。液体的冰凉涌进血中,纪锴突然想起小时候问过姐姐:“打针的时候为什么要捂住眼睛?”
“哈哈,原来小锴不怕的吗?那么勇敢啊。嘘,偷偷告诉你啊,其实姐姐超怕打针、超怕痛的,根本不敢看的呀!”
所以,纪锴瞅了一眼黎未都。
“黎总你……怕打针是吗?”
黎未都其实还真的怕。并且没想过会有人不怕。
尤其是小时候,一天到晚生病、时时刻刻住院打吊针。经常孤零零坐在病床上,一直想要一个什么人,能陪着他、温柔地从身后抱着他,挡住他的眼睛再给他塞块糖果,在耳边轻声哄他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