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祁戚多么敏锐,一个眼神一个称呼,就马上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一脸难以言喻的复杂,伸手抱住了夏耶。
“……回来就好。”
执政官当然黑了脸。雷晴也相当失落:“咦咦咦?为什么我就没有抱抱?”
陆凛不见人影,似乎早早跑去另外两艘战舰停泊口那边找朱华去了。而小雏流火他们自打肖先生走出来,就立刻抛弃了我全程围观“神”,因为“神”愿意跟他们说话而一个个雀跃兴奋不已。
不知什么时候,久违的白墨,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
那一晚,肖先生和祁戚都非常忙。REBEL两艘战舰里不少受伤的机器人全赖他们修理,小雏他们则非常殷勤地前去帮忙。
执政官也非常忙,调节破晓和碎银互相不顺眼的冷嘲热讽,还要接受中新帝国关于冰极再度收留逃犯的各种责难。
我有些疲惫,却无处可去。
因为在郑天问的宅邸里,我和夏耶仍旧被管家贴心地安排在一间房里。
……我已经不能和他一起住了,却不知道该跟谁解释、如何解释。
茫然踱步到清冷的庭院,月色的清辉下不期然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我吓了一跳:“我、我还以为你会和执政官在宴会……”
白墨垂眸,轻轻摇了摇头。
“我在等你。”
我这才发现,他正站在一株月下的紫藤花下。那花层层垂坠下来,像极了展星辰原先庭院里的那棵。
那晚,我和白墨望着漫天繁星,聊了整整一夜。
我告诉了他关于陈微的一切。在蒙昧的夜色里,一旦开了口,便絮絮无法停止。
我想要说给人听,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也好。想要有人知道我多想他,想要有人知道每晚哭着入睡有多委屈。可临渊始终无法区分夏耶和陈微,而我又不忍心让小雏流火他们笑呵呵的脸蒙上阴影。
就只有白墨,只有他,可以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
不会露出迷惑,不会跟着我哭得稀里哗啦,不会试图想方设法安慰我。就只是像以前一样,悄悄给我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薄荷茶。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我最怀念的甜甜的茶,却混杂了眼泪的味道变得好苦涩。
“其实……那天看到他抱起你时,我就知道我想错了。”
“一直想向你道歉,一直很后悔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是我自作聪明,以为那样是在保护你。真的……很对不起。”
月光下,白墨的眼中闪着一丝莹润,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伸出手却不敢碰我。
“他是真的喜欢你,比什么都珍惜你。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其实是‘存在’的。”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伤害了你,你们就不会去往火星找LORD,他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我和白墨已经分开了许多年,也走上了看似截然不同的道路。一度以为,他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温柔的人。
但其实,这一刻我突然发现,他骨子里还是没有变。
只是以前,他安慰人时会用无声的拥抱,而现在却换成了刁钻又不讨好的做法——看到我难过,他以为如果我能找到人去责怪或许会变得好过一些。于是,抢着去充当那个该被怪罪的人。
我问他,后来把展星辰他们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主人现在还在他江南的家里,我没有伤害他。”
意思就是,只伤害了另一个人。
“你最好不要知道。” 他苦笑了一声,“如果知道我对那个人做了什么,你一定会鄙夷我,觉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么可怕的人。”
“我反正,也早就不是以前那样……”
我点了点头。身子一斜,轻轻靠在了他肩膀上。
白墨的身子霎时整个儿都僵硬了。
想想挺讽刺,很久以前,一直是他喜欢主动靠近我,而我竖起坚硬的墙壁防备着他。而现在我却造次地仗着以前了解他,去触摸他浑身的刺下面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