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对不起。”我踟蹰靠近他。
他像是无奈至极,又像是有点生气,抱着手臂皱眉不说话。
我继续靠近,按住他的双肩,把他压在沙发松软的靠背上。见他虽然瞪我,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抖着胆子慢慢爬到他身上去,骑在他大腿上。
他软化了一丢丢:“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用□□术就能解决——”
“主人,这个。”
我偷咬着嘴唇,乖乖侧过脸。
跟随脸上三角形的锈迹疤痕暴露出来的,是耳下晃荡的绿色的crystal。
“这个,是可以……给主人看的。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虽然心里还是很不安、很害怕,不知道等他真的看到我曾经的一切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会怪我骗了他么?会多少介意、甚至嫌弃我么?
还是会温柔地安抚我,告诉我别害怕,一切都过去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至少,我现在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受伤的脸了。
他有权知道一切。读取记忆,本来就是主人的特权。何况他说喜欢我,又那么纵着我,我却自私又任性,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惹他伤心。
给他看。这是我能做的最低限度的补偿。
陈微叹了口气,在我的坚持下,苍白的指尖捏住了我耳侧的坠子。
“夜,你现在闭上眼睛,”他说,“回想一个你一生中最难忘的场景。”
我不明白这个指令的意义,却乖乖闭上了眼睛,回想起了很多很多跟他在一起的一幕幕。
废弃站的钢山铁海上,缓缓回过头,他就站在身后,整个人被淋得湿透。
玄关处,给我拿了一双小熊的绒绒拖鞋。
在这间店里,第一次主动吻我,第二次、第三次。
睡觉抱着我,游乐园里,混杂着雨水气息说开了之后的亲吻。
第一次合二为一。还有那天紫色夕阳下庭院里,他看着我微笑着看我的眼神。
可这一切一切最后定格的画面,却是在一个破旧的、吱呀乱响、挂着乱七八糟小铃铛的冰淇淋摊子前。
陈微自己拿了一个紫色的爪爪冰,我则选了一个白色的兔兔冰。
“好便宜啊。十块钱两个?”
他付过钱,把紫色的爪爪冰递给我:“葡萄味的,你尝尝看,我也要吃你的。”
我明明从来不是个贪吃的类型。
可当他说出“最难忘的场景”的时候。我的回放却一直停在这个诡异的场景无限循环是什么鬼?
轻微的“咔”一声响,仿佛落锁一样的声音。陈微松开了手。
“刚才你想到的那个场景,是你全部记忆的钥匙。”
“别人不会知道,我也不知道。除了你之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
“所以,从今往后,除了你自己之外,再没有人能打开你的记忆。”
“……”
“你曾经的一切,将永远是属于你自己的。是你的过去、你的记忆,是你最珍贵、最私密的宝藏,谁也不能窥视、不能夺走。”
“主人……”
我的身子是僵硬的,一动也动不了。我想我的表情可能也是茫然的。所以他不会知道,我的心脏、我的皮肤、我的一切都在发痛发颤,眼眶也缓缓地又热了起来。
“主人,你……不看吗?”
“我不需要看。”他看着我,露出一抹晦涩的笑,目光却坦然温柔,“真正的恋人,哪有一方是非要去看另一方不愿意说的隐私的?”
“……”
“除非有一天你准备好了,再说给我听。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如果永远都不想说,我也不会怪你。”
“我真的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逼你说什么,就只是……觉得很心疼而已。”
“你像那样哭,我却不知道你在哭什么,什么都不能为你做,连安慰都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一着急,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就开始烦躁开始絮叨,对不起。”
他说着低下头,抱住我的腰。眉心紧蹙抵住的胸口,仿佛认真正在反省些什么。
而我早已经感动、后悔、幸福又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弯下身子,整个儿蹭在他的身上。满心希望他能明白我这是道歉的意思,我这是很爱他的意思。我除了“对不起”,言语方面真的是匮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我简直、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