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缜叹了口气,又往窗外看了看,树枝在风里飘摇撞着玻璃窗, 雨滴落得稀里哗啦。
因为手机死了,所以他也搞不清楚韩复应该只是回去拿个衣服而已, 怎么就去了那么久。
难道是顺便睡了一觉?
不过韩小花这几天照顾他真挺累的,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其实烧都退了,按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都是韩复保护过度才非要他再多住一天,他明明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
韩复在家洗了个澡,把一身抹得都是泥的脏衣服换下来。
在浴缸里的时候, 手指湿漉漉地给裴缜打了个电话,那边却说对方已关机。
韩复估计他是睡了,也好,刚才看镜子里半张脸都红肿淤青了,现在也是被水蒸气燎到都疼,估计等下得多冰敷一会儿才能见人。
手机亮了,是卓叔的电话。
韩复接起来,还没说几个字就“嘶——”了一声。
唇角居然也裂了,一说话就疼。
卓一凡:“你白学那么多年空手道了,怎么跟那种货色打也能弄成这样?给咱老韩家的丢脸!”
韩复:“卧槽,嘶,啊啊疼!敢情那时候您老找的人就在旁边看着啊?那我刚才差点都被谋杀了,怎么也没人来救我!”
卓一凡:“真快死了的话,会有人救的。”
韩复心想卓叔你的人到底靠不靠谱啊?还指望他们保护缜缜呢,你这样我不放心啊!
卓一凡:“小馥,要不要干脆把姓易的给弄了?”
韩复:“……”
韩复:“卓叔,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讲话,好多人都以为咱家是黑社会的?”
卓一凡:“那,是弄还是不弄啊?”
韩复:“你想弄什么啊?”
卓一凡:“卸他条腿,让他回不了法国。不行卖东南亚展览、黑非洲挖矿去也行。”
韩复哭笑不得,一咧嘴又疼。
……
挂了电话,年轻人闭目躺回浴缸里。
如果这不是一个法治社会,他也真挺想把易长晴卖东南亚的。
主要是实在太可恶。
韩复并不相信以某金牌调香师如今的阅历和的地位,还会弄不明白一些最基本的道理。比方说做既然错了事情就该好好道歉、好好反省,而不是可怜兮兮装受害者。比方说爱一个人时应该全心全意对他好,而放手了之后就不应该再去打扰。
可易长晴却偏就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有脸在那里胡搅蛮缠、懂装不懂,掏出来无限多的理由,无限多的借口,在那自我麻痹、自我同情。
但真的有用吗?
骗得过自己吗?
韩复也挺可怜他——要真能骗得过自己,刚才就不会差点激情杀人了。
明明恍惚了四年、追悔莫及了四年,却居然能撑到最后都硬生生不承认。见到念念不忘的人后竟然还能是那样一副高高在上装逼样,暗地里妒忌、恨出血,却还是死要面子,指望着对方还能有朝一日求着他回去。
简直是活在梦里。
到头来真正能教易长晴做人的,恐怕还是时间。
四年不够,那就再来几个四年吧。
有时候情敌脑残有时候也是好事,因为等易长晴真正想通的那天,韩复跟裴缜要是能生娃,怕是到时候娃都生好几个了。
这么想着,自顾自笑了笑,又觉得眼睛又有点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