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我根本在夏明修之前就走上了那条道路,我走了十年。
这样午后的日光实在是太浪费了。我们两个对着无语,就像所有被迫坐到一起的情敌一般,其实心里惺惺相惜。
因为同样的追求,因为同样的伤痛,因为同样的傻。
“肖恒,你会好起来的。”夏明修说。
嗯,我努力向你学习,不被它打败。
窗外是一片新绿,我只看到的树,但是我想草地上一定开满了五月的花。
这样美丽的季节,实在不适合生命的凋亡吧。
所以我会努力不给这等大好的灿烂春光添上一抹败笔。
夏明修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有点犹犹豫豫地摸出来一只金色的小锦囊,递给我。
我知道肯定是护身符,这种小小的东西,总是承载了太大的祈愿。
无论它是否能承受得住,却象征着一种很美好的东西,这才是人们真正需要珍惜的。
“这是十年前的东西了,”他说:“我想当年是它保佑了我,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十年了,我看着那个锦囊,干净崭新,一定是非常用心地保护的。
“洛予辰送给你的。”我陈述,这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请你不要介意……”夏明修脸红了,局促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对夏明修是多宝贵的东西,这一个小小的锦囊,包含了多少年的思念和回忆,是十年前那个叫洛予辰的少年全部的感情和心意,是他一直放在心底的珍惜。
现在他把它送给我。
他把它送给了我,如同把他倾注了最珍贵的感情的那个人送给我。
“我会好好珍惜。”我郑重地接过来,郑重地对夏明修说。
我会好好的珍惜,这个祝福,还有那个人。
你也要好好珍惜你自己,大家都要幸福。
真正手术的那天,夏明修就没有再过来,他飞到了地球的另外一端的小岛上,说不定正对着海龟发呆。
我想他会找到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疗伤。
然后有一天,再笑眯眯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光着身子穿着病号的袍子准备随时进手术室。
非常不习惯外衣里面什么也没穿的感觉。
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椅子就是四个人,很安静。
小路一言不发地静坐着、方写忆不顾禁止吸烟的告示靠着窗户吸着烟,洛予辰死死抓着我的右手,压抑的安安静静几乎一触即发,让我有种要上刑场的感觉。
气氛太凝重了,我不由得开始扇扇风,由衷地说:“哎呀,我有点紧张……”
“又不是要你去开演唱会!”小路瞪我一眼,强烈鄙视我的没神经。
抱歉,我就是神经不够纤细,有一半的可能能活着呢,怎么一个个的脸色弄得都像是在办我的生前追悼会一样。
我此时很想问洛予辰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他安静得太不正常,但我不敢问,我怕问了就真成了临终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而且我怕会招惹他哭。
我受不了,洛予辰虽然壳很坚硬但内心是很柔软的,我最怕看他哭,他哭了就说明受伤程度已经烈到穿透了他的壳伤到了他心里面。
可是他真的安静极了,我有点担心地看看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