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在拿起戒指之前,他都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是有戒指这个东西的。
他二十岁的时候我送给过他一枚普普通通的白金戒指。
我所有礼物里他看得上的就只有小路设计的那枚耳环,所以戒指,他就嘲笑地看了看,之后就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戒指这种东西太小了,要是不是很珍惜,丢了就确实很难找。
我从来没敢让他知道这是一对对戒。
给他的那枚里面刻着“Love from H”。
H是“恒”。
而我偷偷收着的这枚里面刻着“H love C for ever”。
当时也没细想所谓“永远”到底有多远,我想大概就是一辈子,没想到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一辈子的意思。
他试着把戒指戴上,但是我那样一点美感没有的手指,SIZE肯定比他的美丽修长还要再大一些,他戴着松了,把戒指握在手里,有点怅然若失。
有的时候,洛予辰真的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他就这么把玩着这么一枚小小的戒指,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从太阳在东边,直到太阳走到了西边。
其间他的表情,非常温柔非常哀伤。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我看得很害怕。
我怕他突然发现他其实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
他不能发现,他如果发现了,我就犯了重罪。
第5章 寂静的夜晚
等到夕阳的光辉让整个屋子都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洛予辰突然回过神来,又开始在箱子里找些什么。
然后他找到了,是我的皮夹。
他把里面的证件往外一张张翻。从护照、驾驶证、信用卡到原来家里隔壁超市的会员卡、图书馆的借阅证。
等证件全摆在那里了,我和他一样都在寻找的东西不在--身份证。
如果我的身份证在这里,他就可以确定我是要回来这里的。可是不在。现在他只能通过护照判断我还在国内。
而身份证去了哪里,我想来想去只能是方写忆拿了。我不是很清楚这方面的法律,但是我想人死了,身份证大概被国家上缴去了,因为留着也没用,说不定还会被别人拿去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天已经快黑了,洛予辰大概也觉得我可能不在这里,只好有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拿走了我的那枚戒指。
一路开车回家洛予辰都相当沉默,让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等到回到家里开了灯,我才发现不好。
他整张脸都是一种可怖的煞白,嘴唇的颜色也很吓人,我突然想起来他从早到晚什么东西都没吃。
他天生胃不好,自己又不懂得调养,年少的时候就经常胃痛。后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每天无微不至地伺候着,一顿不停地逼他正常地吃饭调养,他才好了一点,结果今天又犯了。
更不要命的是,他居然开了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就开始自己灌。
少爷,胃痛耶,是冰镇能镇住的吗?
我很气愤,他是过度缺乏常识,还是没事找自虐?
果然,喝到一半,胃开始跟他抗议了,他疼得突然抽了一下,啤酒也掉在了地上。
他弯着腰,右手抵着胃部,冷汗开始从额头往下掉。
我下意识地想要去扶他,穿过了他的身体,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可笑。
他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跌倒在沙发上,立刻就蜷缩在了一角,双手紧紧捂住胃部开始无法克制地呻吟。
他昂着头,仿佛溺水一般试图大口呼吸,汗水涔涔,脖子上青筋直凸。身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肉,胃部的抽搐可以明显地从身体外面看出,他死死抱着肚子,完全是在经历一场酷刑。
我急疯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夏明修远在L.A,我又碰不到任何东西,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洛予辰自己打电话叫医生,但是洛予辰纵使疼得厉害,却完全没有打电话求救的概念。
我这边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那边洛予辰居然从沙发上面掉了下来,在地上痛苦地左右翻滚。我从来没看过他疼得那么惨烈,急得眼泪都要留下来,然后他开始周身痉挛,干呕了几口,却吐不出来什么。他脸色已经白得骇人,我想抱他,我喊他,都没有用,我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折腾,看着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