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呸!”初宁皱眉:“别说晦气话, 快呸一下!”
赵明川紧抿唇,被这人弄得实在无言。
初宁瞄了眼后面那辆车, 正想着还有谁,车窗滑下,赵裴林露了脸, 眼深如海,读不出情绪。
陈月被外头的动静惊到,后知后觉地开了门。瞧见这一大兜人在,懵了。
事情自然瞒不住。
千算万算没算到赵家这一老一少两位爷会突然回家。
陈月一边懊恼自己这晚的愚蠢举动, 一边横下心将计就计。总得表态啊,她干脆把初宁和冯子扬的事告诉了赵裴林,反正日后相见,早晚都得知道。
赵裴林听后,久久没有说话。
陈月到底是偏向于丈夫的情绪,于是自觉拉起警戒线,楚河汉界划得清清楚楚。
她开始数落初宁:
“小时候你再不听话,妈妈也不曾打骂你,你真是太伤妈妈的心了。“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真诚你懂不懂?”
“天大的事你跟爸爸妈妈说,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难不成还会不帮你?”
陈月这措辞说的可谓聪明。温婉慈母的形象是给赵裴林看的,动之以理又显得她人大气,是个能拿主意的女主人。
初宁一听就知道自个儿的妈打的是什么算盘。
而一旁的赵明川,冷不防的一声冷哼。
陈月立刻讪讪住嘴。
赵明川拂袖起身,看不惯,说:“一个个的,都是能惹事儿的人精。”
这话说得重,也不留什么情面。
一屋子人都看着他。
“你。”他对着初宁,眼神不屑,“打小就一精怪,人姑娘三十岁才明白的人情世故,你二十就用的得心应手。往好里说,叫聪明,往实话说,那叫世故,遭人厌烦。“
初宁瞪他一眼,哪个姑娘家爱听这话呐。
可偏又没法儿反驳。
赵明川识人的眼光毒辣,又转向陈月,顾及着是长辈,到底还是不拿冷脸示人。但狂妄的气质全写在了脸上。
“什么样的根,就有什么样的种。”
陈月脸色瞬间难看。
赵明川不喜欢这个女人,懦弱,奉承,好似一生都在为讨好而活。
半路家人,没什么值得惦念。
“能耐,要把这家搅和得天翻地覆才开心是吧。一个狗胆包天,什么馊主意还敢跳楼,要跳就给我找个高地儿好好跳,往死里跳,别来祸害我。”
这话那叫一个狠。
更狠的在后头。
赵明川话锋一转,看着陈月:“你这当妈的真有水平,成天闲着没事干,就盯着女儿跟谁谈恋爱。呵,越怕什么,越想制约什么,不怪别人有看法。”
什么看法?
就是让人看不起啊!
话落音,赵裴林先不悦,咬字重:“明川!”
赵明川谁的话都不信奉,狂起来,天王老子也压不住。
他剑眉斜飞,没半点顾虑,今晚这把无名火算是烧起来了,又将火苗对准初宁,嘲讽:“出息!”
初宁没觉难堪,还莫名觉得……畅快?
赵明川一身淡淡酒气,仗着酒劲儿耍横,不久留,起身道:“走了。”
陈月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愣愣的。
经过初宁身边,赵明川斜她一眼,没好语气:“还不走?!”
“欸!”初宁应着,跟屁虫似的紧随他其后。
家里的阿姨替他开了门,赵明川却伸手往后,头也不回地抓住了初宁的胳膊,没个轻重的将人塞了出去。
初宁站不稳差点摔倒,胡乱一抓,指甲就在他手背上留下两道红印。
赵明川脸都绿了,凶吼:“你碰瓷儿碰上瘾了?啊?”
初宁挠挠耳朵,也没觉得怎样,厚着脸皮扯笑,“您皮厚,给你挠去点角质层,皮肤会变得更好。”
赵明川后悔了,刚才就该让她自己跳楼。
别接,别救,别可怜!
秋夜的风带着湿润的微寒,很有辨识度。脚边的几片落叶亦随之晃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