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禾坐着,她站着,脚尖还在桌底下,故意踢了踢他的小腿。
陈清禾哼笑一声,极轻,下一秒,他脸色微变。
霍歆仰头,哎呦喂,真喝了!
一口。
陈清禾起身,伸手把杯子给夺了回来。似怒非怒地瞪了霍歆一眼,然后抬手,咕噜,喉头一滚。
搪瓷杯空了。
“你不知道这酒叫烧刀子啊!”陈清禾把霍歆拉到外面,沉声训她。
霍歆皮着呢,还示威似的摸了摸肚子,“你别不信,我喝得过你。”
陈清禾嗤声一笑,清清淡淡地说:“你怕是被关禁闭给关傻了吧。”
霍歆愣了下,继而低下头,声音终于疲下来,“……你知道啊。”
废话。
她白天没见人影,小房间里,晚上七点才亮了灯。
看起来一副天地不怕的模样,其实背地里,偷偷伤着心呢。
霍歆垂头丧气,鞋底磨着地上的薄雪,问他:“为什么小赵任由别人冤枉自己。他自己不委屈吗?”
漠北雪夜,天晴云朗的时候,晚上的月亮皎净明亮。
陈清禾看了眼月亮,才把目光给挪回她身上。
“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受委屈。你比他光明,真相才不会被埋汰,月亮在天上看着呢。”
回到寝室,熄灯就寝。
陈清禾翻来又去竟然失了眠。
呵,当年飞扬跋扈的陈大爷。
如今也会说人生道理了。
第二天,陈清禾用座机给陆悍骁打了个电话。
“哥们儿,帮我个忙。”
———
当天下午,霍歆竟莫名其妙的,又恢复了原本的摄影工作。
那组长一脸憋屈又奈之不何,真是大快人心。
这件事之后,陈清禾自己有意躲着霍歆,他把原因归结成,不想和狡猾的狐狸打交道。
结果这只狐狸做了件聪明事,向部队打报告,说自己的摄影器材坏掉了,必须去市区才有地儿修。
从驻地去市区,挺难转车,领导派了陈清禾,全程陪护。
六点出发,从镇入县,再坐大巴进市,到达已经是下午两点,等修完照相机,天都黑透了。
陈清禾向部队汇报情况,得到允肯,留宿一晚。
两人找了个其貌不扬的小宾馆,陈清禾给霍歆开了个单间,给自己要了个八十八一晚的特价房。
特价房住着挺好,就是有点吵,隔壁嗯嗯啊啊,男女挺尽兴。
陈清禾两眼一闭,心无杂念地唱着《团结就是力量》。
唱到“咱们工人有力量”这句时,敲门声响。
是霍歆。
洗得干干飘香,穿了件薄绒衫,跟鱼儿似的,从陈清禾的手臂下面溜了进来。
陈清禾好笑,敞开门,“干什么?”
霍歆指着门,“关上关上,他们声音叫得太浮夸了。”
陈清禾:“……”
确实,隔壁太不矜持了,听着红眼。
门一关。
霍歆就走了过来,手从背后滑向他腰间,紧紧扣住,“不许动,我上锁了。”
陈清禾浑身僵,“放手。”
霍歆才不呢,抬头看他,“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没帮你。”
“胡说。我工作的事儿,就是你给解决的。”
“……”
“组长说,别以为有人撑腰就了不起,再厉害,那人也在上海。你就是上海人,不是你,还有谁?”
陈清禾却避重就轻,语气寒森,“他又威胁你了?”
“我不怕。”
陈清禾冷哼一声,“再远,你也够资本了不起。”
霍歆挺得直弯嘴,眼睛亮晶晶的,“陈清禾,还说你不喜欢我。”
陈清禾:“帮你就叫喜欢你?我帮过的人多了去。”
他自以为滴水不漏的借口说辞,短字长句头头是道。
霍歆踮脚,直接往他左脸亲了一口。
陈清禾:“……”
“这样的,多吗?”霍歆很紧张,但眼睛还是勇敢地和他对视。
“操。”陈清禾捏住她的下巴,眼珠染了火,“霍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霍歆不说话,憋着气,又往他右脸亲了一口,小声道:“好了,现在亲对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