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局,运输管理局,物流公司,办证,疏通关系,秦生和老李为他提供不少信息,总不至于事倍功半。
前期投入近七位数,贺燃就在市区租了个地下室,最主要的是省钱,再者,一是办事方便,二来,晚上可以市中心转一转,把商场,超市的情况都给摸清楚。
地下室租金七百一月,便宜,但潮湿严重,一下雨,半面墙都在冒水珠。有一次,贺燃睡到半夜,天花板开始渗水直落到床上。
贺燃把木板床推到门口,顶着门,被褥湿了一半,他就翻了个边,盖着没湿的一角苦中作乐。
跟简皙打电话的时候,贺燃睁眼说瞎话。
“你住的地方怎么样?”
“还不错,十六楼的电梯公寓,什么都有。”
“那你吃饭呢?”
“自己做,偶尔和秦生他们去外面吃。”
“累不累?”
“不累。”
“想不想我?”
“想。”
贺燃每次回答完这个问题,心里都会补充一句,“正是因为想着你,所以才不觉得累。”
就这么过了一个半月,所有的证件终于办齐全,贺燃把包线路的钱一付,身上现金只剩不到一千。
这日,秦生和老李买了外卖和酒,到贺燃这破地下室里庆祝。
进来一股霉味,灯泡因为潮湿,隔几天就得换一个。
三个男人,谁都不拿眼前的困境和窘迫说事,摇摇晃晃的小木桌一支,啤酒饭盒往上一摆,照样吃得嗨。
“来,兄弟,祝你从此生意大吉。”秦生举杯。
老李附和:“对,发大财。”
贺燃一口闷,“这话我爱听。”
正起劲,简皙的微信视频请求发了过来。
贺燃的手机就搁在桌上,秦生一看这称呼,“哟,嫂子!”
他抢过就接通,画面糊了几下,信号有点儿缓慢,贺燃当场急着要去抢。
但已经迟了,简皙已经看到这边的房子。
画面卡顿,正好停在因为潮湿,所以都是黑斑墙壁的场景。
“哎呦哎呦,别打我,哥哥哥,嫂子挂了!”
贺燃抢过手机一看,的确。
“放心吧,嫂子没看到的,不然你把我脑袋卸下来。”秦生大咧咧地保证。
“你脑袋值几个钱。”转念一想,贺燃也只得暗自侥幸祈祷。
祈祷简皙没有看见他这破烂地下室。
凭着老李在圈子的熟悉度,帮着贺燃给一些有需要往外省货运的商家发了广告。
第二天,就有业务上门了。
现在的贺燃,几乎来者不拒,多远的地方都肯接。
第一趟距离不算远,走的是与深圳交界的惠州,由于贺燃打的是低价宣传,所以第一天开业,装箱率达到了七成。
他测算了一下,纯利润应该有个三千。
货车司机是早前招好的,贺燃跟车押货,清晨三点出发,颠簸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完成货运回到了深圳。
出去时披星戴月,回来时,繁星依旧。
南方之城,永远干净明亮,温暖活力。
贺燃揣着第一笔收入,路上又接了几个要送货的商家电话,他在夜宵摊前边吃炒饭,边回信息,隐隐约约的,摸到了“东山再起”这个词的尾巴。
“老板,买单。”贺燃放下筷子,把光溜溜的饭盆推远了些,继续低头看信息。
“来嘞,一共二十五。”老板可麻溜,还给邻桌上了道菜。
贺燃摸出零钱,“再给我拿瓶水。”
“行。”老板边找钱边说:“那个人是不是等你的啊?”
贺燃乍一听没明白,“什么?”
“就马路对面啊。”老板往方向处抬了抬下巴,“喏,穿白裙子的。”
贺燃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转过头。
这一瞥,他人都快炸了。
对面天桥下,简皙推着箱子一脸倦色,她只身一人来了深圳,贺燃押货途中,手机信号不灵,就是这么巧,简皙打的四个电话,他全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