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跟游混似的去上班,半道儿,迎晨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姐,没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看到这条短信,迎晨麻木了一整夜的眼泪,差点崩溃。
也是,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她强逼自己镇定,敛神投入正常生活中去。
上午十点半,迎晨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告诉,“迎女士,您的送审材料我们已经收到,会进行初步核实,如有进度,会及时与您沟通。”
迎晨稍感安慰,“好,我会全力配合。”
刚结束通话,办公司门象征性地敲了一下,然后被推开。
法律审计部的负责人,不请自来。
这姑娘比迎晨还年轻,据说背景深厚,镀金空降部队,身上有股年轻人特有的傲气。她一进门,就双手按在迎晨的办公桌面上。
张楚楚唇红齿白,眉浓眼深,张扬道:“晨姐,我跟您没有什么误会吧?”
迎晨淡定自若,双手交叠,微微一笑,“怎么了?”
“怎么了?”张楚楚呵声:“都是同事,共事这么久,你要不要这么搞我?”
迎晨嗤笑,轻松以对:“我向来对事不对人。”
“所以你就去举报?”张楚楚用力抠着桌角,心浮气躁道:“你也是一名中层干部,这个处理结果,是经由董事会同意的。”
“我不同意。”迎晨笑容收敛,淡声。
“你凭什么不同意!”
“凭什么?”迎晨眼尾一扬,目光陡然凌厉,“就凭我亲身经历矿难,差点活埋在下面,就凭我骨折了一条腿,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张楚楚杏目怒瞪,偏偏不得发作。
迎晨起身,双手交叠在胸口,直视她:“死了的那位同事,孩子才一岁,刚学会叫爸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停顿片刻,盖棺定论:“你不知道。因为经历死亡的,不是你。”
“那,那公司钱也赔了,抚慰金也给了,金矿负责人也被抓捕。你还要怎么样?”张楚楚是真急了,语气扬高,字字逼人。
迎晨倒没回答,平平静静地望着她。她目光深,直白,似要把你的内心探究得一览无遗。
张楚楚没扛住,躲开了。
迎晨冷笑一声,极其不屑。
张楚楚气急败坏,“我承认,是我这边在审批资质时出了纰漏,但你也不想想,最后同意的,有决定权的是谁?你何必呢。”
迎晨挑着下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给我听好了,不管是谁,错了,就是错了,这就是借刀杀人。你们肮脏,但没权妨碍别人选择阳光——至少,在我这里,不可以。”
她微微侧头,昨天一宿没睡,所以今天的妆容化得艳丽,眉眼一动,冷冽刺人。
“没事了吧?我还要工作。”
张楚楚彻底落败,愤恨地扭头离开。
门重声关紧,终于安静。
迎晨往皮椅上一陷,闭上眼睛,掐着自己的眉心。她把脸埋入手掌间,稳了稳情绪后,再抬头时,眼里血丝泛红。
她打开电脑,搜索中国人质的最新消息。
仍旧是老旧的,没有最新进展。
再搜非洲,乍得,中国特战队,被俘等关键词,百度上全给屏蔽了。
迎晨太阳穴突突涨疼,不敢乱想,但又忍不住不想。
这一天都在兵荒马乱的情绪中度过。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迎晨正在检查上月的业务合同,秘书进来:
“晨姐。”
“嗯?”迎晨片刻才抬头,“什么事?”
一看,皱眉,“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秘书面露难色,紧张道:“许董让您去一趟他办公室。”
迎晨不以为然,盖上笔帽,“好,就来。”
秘书杵在门口没走,擦肩而过时,她忍不住叮嘱:“晨姐。”
“嗯?”迎晨侧头。
秘书欲言又止,似是纠结和犹豫,最终灿然一笑,“没,没事,祝你一切顺利。”
许伟城办公室嘘掩着门。
迎晨深吸气,理了理衣领,先是敲了两声,然后拧动门把。
“许董,您叫……”我字还未说完。
迎晨愣了愣,沙发上的两名同志,随即起身。
许伟城笑眯眯的,看着她,概述道:“迎部长,这两位是市局的戴警官和孙警官。他们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