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神情有些不自在,脚丫子张开,大拇指微微内扣。
“看起来不像是新长的呀。”李悬将脸凑近他的脚底板,借着灯光仔细打量着。
“小时候落下的毛病。”
小时候无论冬夏,总是住在柴屋,夏天还好,就是闷热也还能忍,一到冬天,四面漏风,他衣裳又单薄,没袜子,脚露在外面,本来是细皮嫩肉的矜贵身子,整夜整夜冻着脚,没多久就生了冻疮,也没人管他,白天还要走山路去砍柴,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小鞋子里都是干巴巴的血迹,后来长大了一些,也知道自己去寻些保暖的布料塞进鞋子里,但是冻疮的毛病是落下了,一到冬天,疼痒难耐。
林希这人,自恋到恐怖的程度,唯一不自信的地方,就在那一双烂脚丫子上,所以和李悬在一起的时候,睡觉都是要换干净的袜子,他怕把一贯爱干净的她也给腌臜了。
“你别看了。”林希脸色很不好,像是被撞破了秘密的小孩,脸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气急败坏:“脏得很。”
第47章 俺是他娘
“脏得很。”
李悬似乎是明白他的心思,不然怎么每晚睡觉都穿袜子呢。
“不脏。”她莞尔,将脸凑近他的脚丫子嗅了嗅,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希更加窘迫了,脸越是涨得通红:“死丫头,你口味好重啊!”
李悬不跟他闹了,从包里摸出冻疮药,这是她请泰国的朋友代沟了寄回来的,花费了些时日,不过听说治疗冻疮效果尤其好。扭开盖子,用指尖将药膏抠出来,小心翼翼地涂抹林希脚上的疮口处,不时抬头问道:“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不疼,很清凉舒服,被她的手触摸揉捏,还有点痒痒的。
林希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他坐起身,将李悬手里的药接过来:“我自己来,你快去洗手。”
“我又不嫌弃。”李悬没让他上手:“你毛手毛脚的,擦不好,每个地方都不能落下。”
林希看着李悬那一脸认真的目光,温热的呼吸宛如轻纱,扫在他的脚丫上,他的心突然就化成一池春水,漾着柔波。
“李悬。”他突然唤她。
她抬起头:“嗯?”
“老子这条命,都给你了。”他的脸,依旧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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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年三十了,李悬不想回家,上次和赵怡闹翻之后,她便决定,那个家,再也不回了。
年终将至,公司反倒是越渐繁忙了起来,刚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和易小嘉一道走出盛娱传媒的大楼,刚刚月璃将词曲初稿给李悬发了过来,她心情还挺振奋,一路和易小嘉有说有笑。
刚走出大门,看到一个穿着灰黑色棉袄的女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脸上脏兮兮的小孩,不住地往写字楼里张望,神情鬼鬼祟祟。
那妇人约莫四十来岁,头发盘秤一个凌乱的髻挽在脑后,身形臃肿,膀大腰圆,眉眼细长,露出怯怯的神色,看样子似乎很焦虑,一边朝写字楼里探望,一边搅动着衣角。
她牵着的那个孩子皮肤黝黑,鼻子下面还挂着已经干涸的牛鼻涕,手里拿着一个冷掉的烧饼,啃了大半。
李悬和易小嘉没在意这对母子,径直往外走,易小嘉先去开车,李悬站在门口等她。
保安见这妇人在门口望了老半天,便生了疑,过来颐指气使地问道:“你找谁?”
那妇人操持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压着粗粗的嗓门,战战兢兢地说道:“俺找俺娃,黑皮说俺娃在这里,俺找他。”
快下班了,保安也很不耐烦:“说名字。”
“大…大牛。”
李悬猛然回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她刚刚听到了什么?她说找谁?
大牛?
“没这人。”保安摆了摆手:“别处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