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沥嘴角扬了扬,从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计较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要不要我给酒店打个招呼。”肖沥又问道:“乡下地方,眼皮子浅。”
“千万别啊肖总,我这是来工作又不是度假,您就别管我了成吗?”
挂掉了电话,时央倒在床上,仔仔细细地咂摸品味着肖沥的话语,丝丝入扣的关切之意分外明显,她不是不能察觉,只是…这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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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央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大概摸清了酒店的财务状况,次日清晨天气不错,她决定前往距离西河镇最近的一个景点,周坑。周坑是一个以周姓聚居为主的古村落,村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穿过,风格独特的徽派建筑就分布在小溪两旁,周围则是青石辅成的步行街,街上商铺林立,经营着一些工艺品、樟木制品,路边还有贩卖糌粑,天麻和小玩意儿的地摊。小溪两边的商铺由多座石板桥或木桥接通。
时央走在清晨的青石板路上,沿着溪边小道进去入小镇内部,在河边的亭子下,有很多学生在写生,房屋沿溪流而建,空气中充满着香樟树味道和浓浓的商业味,周坑是西河镇所有景点中开发比较完善的景点之一,所以商业气息也比较浓郁。
时央坐在小亭子里,拿着手机将粉墙黛瓦的徽派建筑拍摄下来,朝阳在冉冉地从楼房一角升了起来,金光铺洒,将这个古老村落从遥远的沉睡中唤醒,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时央请不自己地张开自己的手臂,闭上眼睛,迎接初生的朝阳。
她曾经游走在这个社会最黑暗的边缘,所以更加热切地渴望着光明与温暖。
不远处的一抹画笔,将时央遥远的背影与朝阳一起摄入了这宁静古穆的画卷之中……
事实证明,肖沥的话的确是有预见性的,到中午的时候,天空已经阴云密布,每多久,直接哗啦啦地下起了倾盆大雨,时央赶紧跑到屋檐下躲雨,与此同时,她的身边还站了另外一个男人,他个子很高,身形消瘦,拿着一件雨衣却并没有穿上,而是将雨衣披在自己的画板上,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
这大概就是对艺术的热爱。
那人长得非常不像艺术家,倒像个篮球运动员,五官分明,浓眉大眼,看样子大概二十四五的样子,轮廓锋锐,鼻梁高挺,分外清隽好看。
注意到时央的目光,他别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他的笑容很是干净,目光无比澄澈,一眼能望到尽头那种,与时央平时接触的人都不一样,眼睛的确能够直通心灵,什么人拥有什么样的眼神,狡黠的,猥琐的,率真的,纯洁的…大概,他的眼睛,就属于艺术家的眼睛。
时央也连忙报之以微笑回应。
这阵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青石板的街道被雨水洗过,大雨蒸发了晚夏的燥热,整个小镇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时央买了一把伞以防万一,便坐了公交返回酒店。
下午周岳找到时央,通知她晚上有个饭局,完全是一副上司命令下属的口吻,让她务必准时参加,饭局很重要,关乎酒店在西河镇今后的发展问题。
时央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
中午出门吃饭的时候,对面房间的门也正好打开,正是上午那个和她一起在屋檐下躲雨的长腿画家。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会儿,画家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个干净清俊的笑容:“又见面了。”
“你也住这里,真巧。”
画家向时央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陈奕文。”
“时央。”时央和他握了握手:“你该不会…就是那个陈奕文吧?”
南城新近崛起,最有潜力和天赋的青年画家,陈奕文。前段时间关于他的新闻几乎霸占了所有艺术周刊的版面,甚至不少时尚周刊都有开过他的专访,据说他的一幅画作在某个拍卖会上,拍出了三十万的价格,虽然比起名家名作而言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这个年纪只有二十几岁刚刚走出校园的年轻人而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