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的隐形耳麦里传来顾折风叹气的声音:“傻狗,叫夏叔叔。”
“夏叔叔好。”任翔笨手笨脚险些将桌上的咖啡杯碰倒。
“不用紧张,放轻松,今天约你出来吃个便饭,随意聊聊。”
“噢。”
任翔用刀叉搅动着自己盘子里的牛肉饭,抬眸打量夏至深。
真是人靠衣装啊,之前他穿那件屎黄色的中年人衬衣,就跟包工头没啥两样,今天穿了高档西装,看上去就是成功商务人士的样子,完全变了个样。
“小伙子,叔叔跟你道个歉,之前摆局试探你,挺不礼貌。”
知道不礼貌还干,这道歉说了跟没说一样。
“噢,没关系。”任翔乖乖道。
“咱们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这顿饭任翔吃得食不知味,宛如等待临刑的囚犯,紧张万分,心里跑过了无数种设想,每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但是他内心又期许着那一点萤火般的希望。
“叔叔,夏天还好吗?”
百般挣扎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我...我联系不到她。”
“她回家了,回家专心准备两个月以后的GRE考试。”
“噢,没事就好。”任翔松了一口气。
“小伙子,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夏至深放下手里的刀叉,抬头看向任翔:“我们的家庭,还有夏天的妈妈,是不可能接受你作为我们家的女婿,这个你知道的吧。”
任翔:......
他无言以对,耳麦里顾折风也不知道如何应答,只说:“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任翔还真是静不下来啊。
“夏叔叔,我...”
“不用解释,先听我说。”夏至深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先不提了,我们家夏天从小被她母亲严格管束着,性子里向往自由,想要挣脱束缚。和你在一起,我相信她是真的感觉到快乐。”
任翔脖颈间喉结滚了滚,如坐针毡。
“那天晚上,夏天哭着哀求我让你们见一面。”夏至深端起杯子喝了口柠檬水:“我这个当父亲的,最舍不得我小女儿哭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有时候为人父母,一旦心软,孩子的前途就很有可能被耽搁。”
“叔叔...”
“我过来不是和你谈生意,也不是和你讲条件。”夏至深放下水杯,对任翔道:“你通过了之前的种种考验,我可以让你和夏天见一面。”
任翔眼眸中突然有了光:“谢...谢谢叔叔!”
“但是...”
果然还有但是...
“你必须答应我,见了这一面之后,从此你要和她一刀两段,再不联系。”
任翔手中刀叉突然落下,打在陶瓷盘里,清脆作响。
“分手的事,必须有你来提出,总之务必让她死心。”
任翔的心一片麻木,脑子嗡嗡作响:“如...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吗。”夏至深说:“夏天现在非常排斥GRE,这个考试她已经准备了大半年,以她的成绩,稳妥了能进常春藤盟校,现在她拒绝看书复习,满心想的是怎么逃出家门和你私会,如果你不能按灭她这个念头,让她彻底死心,她是不会乖乖看书,乖乖去考试的。”
耳麦了,顾折风的声音传来:“妈耶,不愧是生意人,脸皮真够厚的,这么无理的请求居然能让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任翔双手开始颤栗起来,舌头都大了:“她本来就不...不想出国念书,她...”
“我知道。”夏至深平静地说:“她不想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是当家长的,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吗?难不成她想跟你私奔,我们也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