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地在各学院之间转悠,戴个帽子,见有个人出来就压低了声音,打手势问:“有多余的票吗,高价收了啊。”
于是贺朝及时“息影”。
一节枯燥复杂的金融课,谢俞撑了半节实在撑不住,跟耳边有人念经似的,最后还是趴下去睡着了。
贺朝改用左手记笔记,怕他睡不安慰,右手轻轻搭在他头顶。
“好,说到这里,那么我们再把话说回来,这样也许更方便你们去理解。这个偏好、效用与风险厌恶……”
他们俩的动静并不大,但仍然引人耳目。
前排有人捅了捅边上的人,示意她回头看:“他们俩……”
贺朝知道有人在打量,手该怎么搭还是怎么搭。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关系,也不会特意站出来说明,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自然又坦荡。
谢俞睡了会儿,半睁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金融课老师正在讲“风险”问题。
两人坐在一起,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以前当同桌的日子。
只不过身边这人褪去青涩,变得愈发沉稳,身上是件偏正式的衬衫,扣子解开两粒,手腕上戴了块设计简约的手表。
这块手表是去年生日的时候谢俞送的,跟红绳手链戴在一起,两个风格迥异的配饰搭在一起倒不显得突兀。
谢俞心说,姓贺名朝的这个人,不管处于哪个阶段,都好像会发光一样。
——而且最重要的是,都是他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番外3
谢俞记得他是高考过后才对顾女士提他和贺朝的事。
他们跟其他家长和孩子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同, 高三一整年, 顾女士更像那个“备考”的考生, 整日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
高考没结束,谢俞都不敢影响她。
“别复习到太晚,放轻松, 啊,千万别多想,平时怎么考就怎么考。”
顾雪岚说着, 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
而顾女士眼里‘复习到很晚’的谢俞, 想说自己基本上每天晚上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日子过得毫无压力。
谢俞吃完那筷子菜,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隔壁班有人处对象,上礼拜叫家长了。”
顾雪岚不是那种死板的家长,甚至心里还残存几分小女生的心思,对“早恋”问题放得很宽,平时也会问问儿子:有没有喜欢的人,偷偷谈恋爱了吗。
并非不能理解,每个年龄阶段,都有那个年龄段独有的、珍贵的特质。
朦胧,青涩,热烈又张扬。
“年轻,”顾雪岚感叹道,“哎,年轻真好。”
高考过后,说着“年轻真好”的顾雪岚就受到了十几年来最难以言喻的冲击。
谢俞身上那身校服都没来得及换,刚考完就打算去趟黑水街,顺便把顾雪岚也给拉上了:“妈,一起去?”
顾雪岚没在意后半句,她难得回黑水街,也知道这一年梅姨他们都费了不少心,忙着换简单点的衣服,临走前又提了几样礼品。
饭桌上格外热闹。
一桌人坐在大院里,露天乘凉。
顾雪岚即使已经穿得很随意,仍旧抵挡不住雷妈那条新潮的男士大裤衩:“……”
“这条沙滩裤,是雷子他爸的,”雷妈抬了抬腿,笑道,“还挺凉快。”
许艳梅直接拿着啤酒瓶,徒手起瓶盖,瓶盖滚落到水泥地上。她习惯性把酒往前递,递到一半才想起来顾雪岚不喝啤酒:“瞧你——来就来了,干嘛还带那么多东西。”
顾雪岚平常不怎么喝,还是接过那瓶酒,往水杯里倒了点。
“你怎么样。”谢俞抬手,跟周大雷碰杯。
“VP俱乐部,替补,”周大雷说,“不出半年,换个首发给你看。”
“牛批啊。”
“那是,你兄弟我贼牛批。”
酒过三巡。
话题从高考一路跑偏,最后聊到打麻将,还没约好牌搭子,就听到全程不声不响、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吃饭的谢俞突然来了句:“妈,梅姨,我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