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屋里。
有人刷了一阵手机,觉得没劲, 边抬头边想往外头张望,嘴里念叨着:“朝哥呢, 说接人还没……”
罗文强虎躯一震,深怕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连忙摁着那位同学的脑袋, 硬生生把人掰回来, 没话找话说:“傅沛,你看今天天气不错,咱俩来聊聊人生理想怎么样。”
“罗文强,你有病啊!”
这次聚会总共来了十个人,放寒假大都有自己的安排, 甚至很多人都不在本市。吃完饭计划着去边上那家KTV唱个歌,一行人怀揣着“歌神”梦定了个包厢。
谢俞很少去这种嘈杂的地方,刚走到大厅就听到周围一阵鬼哭狼嚎,不知道哪间包厢的门没有关严实,中年男人操着一把老烟嗓,唱得声嘶力竭。
这家歌城价格适中,生意还算不错。
前台服务生在电脑上敲着订单,没忍住抬头看了这群学生一眼,应该是高中的年纪,女生简单扎着马尾辫,身上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男生则聚成一团、相互吵闹。
贺朝从后面揽上谢俞的肩,看起来像把他揽在怀里似的,凑近了问:“老谢,等会儿来一首?”
“来个屁。”
“唱歌啊。”
贺朝也没多想,把最近流行热门歌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挑出来一首红遍大街小巷是个人都应该听过的歌出来:“‘我爱你’会唱吗,这首歌最近挺火的。”
谢俞就着这个姿势,头微微往后仰,说话的时候嘴唇有意无意地从他耳根擦过去,又问了一遍:“什么歌?”
贺朝正想重复,反应过来,心说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他低头,正好把脸埋进谢俞颈窝里,低声说:“……小朋友,你很皮。”
三班同学的唱歌功力,在上次秋游的大巴车上已经展示得差不多了,不过当时用的是喇叭,冲击力比不了话筒。罗文强兴冲冲地点了歌,还没唱几句,许晴晴捂着耳朵彪出一句脏话:“……我日。”
刘存浩正好过去点歌,听到这句,顺口安慰道:“晴哥,冷静。”
万达:“我们男人要坚强,这点痛算什么。晴哥,坚强。”
许晴晴反手扔过去一只抱枕。
谢俞起身脱了外套,把外套随手搭在边上,罗文强边唱边往他们这看,就差没在脸上写‘朝哥快夸我’,他笑了笑坐回去,用手肘碰碰边上那人:“不吹了?”
“不吹,唱成这鸟样,”贺朝说,“……吹不动。”
贺朝说完,俯身从桌上拿了罐啤酒,食指勾着拉环,单手拉开易拉罐,又说:“人和人之间还是应该真诚一点。”
罗文强闭着眼,唱得很是陶醉,随着节奏开始摇摆,然后飙出来一句猛烈的“wo~~~!”
刘存浩坐在边上,一忍再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兄弟们,体委刚才还点了那几首歌?我去删了。”
面前大屏幕上方滚动着词条,上头写着下一首歌。
“下一首滑板鞋,”谢俞听得头疼,很想转过身在墙上的控制板按一下静音,“他的。”
贺朝说:“死了都要爱也是,删干净点,一首都别给他留。”
刘存浩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又猫着腰从许晴晴那儿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包厢里光线昏暗,效果灯忽明忽暗。
有人在调试其他灯效,包厢里灯暗下去两秒,然后又亮起来,紧接着整件包厢里亮起了满天繁星,映在天花板和墙壁上,不断旋转。
谢俞看了贺朝一眼,灯光正好照过来,打在贺朝脸上,然后又暗下去。
贺朝仰头灌下去几口啤酒,察觉到身边这人的目光,也侧了侧头看他。
谢俞有点口渴,包厢里除了酒也没有别的可以喝,这帮人完全忘了上次喝醉酒的教训,逮到机会又叫了一打啤酒,于是谢俞冲他勾勾手示意他递过来。
“……”
这人的手就伸在他面前,纤细又凌厉的、指尖带着点寒意,贺朝看了一会儿,没把啤酒罐递过去,鬼神使差地把手里还没来得及扔的易拉环往他无名指上套。
冰质的拉环一点点推上去,最后堪堪卡在谢俞凸起骨节处。
然后贺朝才把啤酒罐往他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