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去半个月,江越又一次毒瘾发作,绑在床边的手腕脚腕都被勒出深深的伤痕,血顺着绳索往下淌。他为了压制住他,不让他继续自虐般地疯狂乱动,于是压在他身上,擒住他的手腕。别看江越瘦瘦弱弱的,在毒品的驱使下,整个人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力气,几番轮回下来,楚天秦背后悉数湿透。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格外漫长,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江越终于停下不动,原本空洞毫无焦距的眼神也渐渐有所松动。
楚天秦不敢确定他这是完全稳定与否,不敢松懈,仍是压在他身上,丝毫不放松警惕。
江越在他身下轻轻喘着气,额前的碎发早已经被汗水打湿,涣散的眼也重新聚焦起来,水汪汪的,睫毛轻轻扇动两下。
楚天秦轻声试探道:“江越?”这是他们之间商议好的,如果恢复神智,就嗯一声。
江越又眨了两下眼,没有回答。
楚天秦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江越毫无预兆地略微支起身子,嘴唇都有些发颤地吻了上来。
冰冷的。
小心翼翼的。
楚天秦脑中轰的一下,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展开。
但楚天秦很快镇定下来,把江越这个吻归类于毒瘾发作而神志不清,伸手抵在他额上试探温度:“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江越摇摇头,嫌一下还不够,又用力地摇了两下,然后哑着嗓子无比干涩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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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缓靠边停车后没多久,江越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刚好悠悠转醒。
楚天秦刚要触碰到他脸颊的手停在空中,江越不动声色地把头往后仰了仰。
最终他只能收回手:“到了。”
“哦。”
江越打开车门,先是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在车里团着,都快团成残废了,一动哪哪都疼。等他活动完,这才打量四周。
……
为什么会是这里?
眼前是一座高耸的深山古寺,远远看去,老旧的黄色墙皮已经开始脱落,四周空灵幽静。梵音袅袅钟声浑厚,一击又一击,直撞近人心坎里去,更知鸟鸣叫声由远及近,俶尔远逝。
有僧人在寺庙门前清扫阶梯,宽大的袖口随着他姿势的摆动不停摇晃,道袍长及地,全程静默不语。
江越想不通楚天秦为什么会带他来这。
这里是他求锦囊的地方,也是被绑架那天一意孤行想跑来还愿的地方。
下下签。
他一直不敢忘。
两人走上长长的阶梯,江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楼梯真的很长,传说有九九八十一阶,但走起来觉得远比九九八十还要长。
楚天秦走在前面,全程一气呵成完全不打盹的,江越越跟越费力。
相差的距离越拉越大,江越终于支撑不住,想停下来歇会儿,他不由地开始怀疑之前求签那次自己到底是怎么爬上去的。
那年的自己简直超级伟大!
江越刚一停,前面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一样,不多时便也停了下来。
楚天秦转过身,就在江越诧异这货难道是想等自己赶上来吗的时候,出现更令人诧异的一幕。
那个江越从来都只是高高仰望的,高不可攀的男人,此时正一步一个台阶朝他走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一步……
两步……
楚天秦在江越边上站定,两个人站在同一个台阶上并肩而立。
他拍拍江越的脑袋:“还愣着干什么。”
于是江越便恍恍惚惚地继续向前走,没走几步手就被楚天秦顺势牵住了手。面前是佛家圣地,他们像两个不被世俗所认可的、怀揣着禁忌而来的朝圣者,十指相扣,一起往上迈步。